“我前几天来过了,你都不在。喏,这是阳天集团年度交际会的请柬,是我亲戚给我的。听说阳天美女多的吓死人,你可一定要给我去看看。”
接过那份印刷精美的请柬,魏采有点介意地道:“阳天那是顶尖的外商公司,听说里面接待小姐也有三四千月薪,那里的女孩子能和我有什么发展?”曹大姐呵呵笑了起来,重重拍在他的肩上:“小子,别跟个大闺女似的——你不去粘粘人家怎么知道小姐不要你?年轻人嘛,别缩头缩脑的,晚上好好打扮一下给我见识见识去。”狠笑了两下,曹大姐就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事呢,先走了——你晚上可一定得去呀。”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人了,只留下魏采哭笑不得的盯著那张请柬,被课员们笑了一下午。
虽说是多少有点自卑心理,当晚魏采还是换上西装到了会场所在的阳天宾馆,这是阳天旗下的一家五星级豪华饭店,平时魏采路过时只有往里面偷张两下的份——就算认识不了美女就当参观也好,阿Q式的自我安慰兼壮胆后,他大步迈入了会场。
当他站到大厅一角,听到华丽水晶灯照耀下手执香槟的男女们彼此谈笑著的话题时,开始有了点后悔的情绪:左侧一群穿著光闪闪的晚礼服的小姐们正在讨论著巴黎香榭丽舍的服装店,而右侧一群看上去极具精英意识的男士们则在争论著美金汇率波动对东南亚经济的影响,至于身后传来不知是那国语言的谈话声让他连回头一看究竟的勇气都没有了——在这样彼此认识的人的聚会中有像自己这样落单的,,那是注定只有呆立的命运了。
端著酒杯站了会,魏采决定随便吃一点东西就走人。把酒杯往旁边的长桌上一放,他转身走向放置食物的区域——转身的动作却是大了点,一下子撞上了身后的女子。“哎呀,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尽量诚恳的道著歉,他却无法克制的怔怔看著那个绝对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几至无法移开视线——她不只脸孔出众,那裹在一袭漂亮到极点的晚服中的身材也是极具优美之能事——原来真的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呆呆的想著。随即醒起这大概就是一直在他身后用不知名语言与人交谈的女子了,不免感到一阵自惭形秽,偷偷垂下头去。大概是被男人这样的眼光看惯了,那女子倒也不以为忤,只是微笑著,道:“没关系!”声音如黄莺出谷,再次在魏采心头投下一阵小小涟漪。
为掩饰自己的失态,魏采忙点了点头再次表示歉意,刚想转身走开,却被一声惊叫攫住了视线。
“天啊,罗娜,你的辉夜之心不见了!”只见之前站在那女子一侧的另一年轻女孩表情惊骇的指著那女子的颈间位置,而那女子闻言忙紧张的摸向颈间,发现空空如也时也顿时一脸惊慌起来。
被惊叫声所吸引,周围的客人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挤了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的语调沉着而缓慢,显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王署长,是我戴的项链不见了,那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吊坠是价值数十万美金的名钻辉夜之心,几分钟前我还看到的,一眨眼就找不到了。”就一个一下子失落了上百万人民币的人来说,女子的声音算得上很平静了。
“哦,”点了点头,被称为王署长的男人一脸侦探式的表情。用那双小而有神的眼睛飞快扫了扫四周,“小偷应该还没走远,是不是有什么人撞过你什么的?”
站在一边的魏采顿时脸色一变,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先前那女孩已经指著他大叫起来:
“他!他前面撞了罗娜一下,项链马上就不见了!”顿时全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魏采。被各色好奇、怀疑、鄙夷的眼光注视著,魏采脸色顿时转为惨白。
站在那里,他心中暗暗叫苦: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下可好,好好参加个晚会,竟会落到这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境地里。
“我……我没有……”知道不说点什么会使自己的处境更加难堪,魏采忙结结巴巴的开口为自己分辨。
“搜搜不就知道了——要真是他拿的,这么一点时间一定来不及藏起来,一定搜得到。”不知道那女孩为什么这么爱打抱不平,还老把矛头指向自己——魏采一听这话,顿时紧张了起来。
“凭什么搜我的身——我没拿过。乱搜身是犯法的。”作为检察官,魏采是绝对不甘让别人莫名其妙的搜自己身的。
“喂,你们有谁认识这个人吗?”女孩还在一边瞎起哄。
只见周围的人纷纷摇头,一阵交头接耳之声在大厅里响起,听在魏采耳朵里真是如火焚心。
“看,连一个认识你的人都没有——肯定是混进来存心不轨的。”女孩洋洋得意,魏采几乎想冲上去给她两个耳光,好叫她停止谣言惑众。
王署长在一边皱了皱眉,问道:“先生,你有没有请柬?”
“有有有。”他忙应著,一边用手摸遍了全身。
——天啊,人要倒楣真是喝凉水也塞牙,请柬竟找不到了。
看他尴尬的停下了到处乱找的手,王署长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奇特的笑容:“先生,是不是请柬找不到了?”声音里明显有著讽刺的意味。
难堪的点了点头,看著周围纷纷投向自己的奇特眼光,魏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全涌到了脸上,连脖子也仿佛要烧起来般的烫热。
“那对不起了,先生。作为这个辖区的警务人员,我想我有权要求进一步询问你一下。”
到了这种田地,魏采只好尽力做到不让事情扩大——而听从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了,虽然百般不愿,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请你跟我来。”王署长指了指外面,对魏采道。
“等一下。”丢了项链的罗娜忽然出声,并转头对身边一名高大的男子道,“阿德,你也一起去帮帮忙吧——王署长一个人可能应付不了。”
什么帮忙——是怕自己逃跑吗?
魏采死死咬著下唇,看那男子向自己这边走来,从心底觉得自己已经气得快冒烟了。
“先生,清者自清。”那男子开口,浑厚的男中音煞是动人,听在魏采耳里却只有让他更生气。
“要走就快走!”在心里把这里的一干人等全诅咒了个遍,魏采恼火的带头转身往外走去,耳畔听到王署长和那个被叫做阿德的男子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
三人走进一间空置的会议室,看王署长锁上了门。魏采有点茫茫然的站在那里——审讯犯人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自己被审问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做自己这行最忌的就是牵涉到任何有关违纪的事,遑论是这种严重的罪行了——因此魏采虽然知道此时表白身份可以避免这场恐怖的搜查,但日后要是有什么不利的传言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辩了——他现在也只好希望事情快点弄清楚,可以快点离开这个倒透楣的地方。
“抱歉!先生,请你脱下衣服让我们检查一下。”王署长的声音是做惯这种事的漠然。
听在魏采耳朵里却是雷击般的冲击——见过不知几次的搜身检查,轮到自己却是恐怖的难堪,可在这种境况下自己根本已无第二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