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度量那么狭小的人吗?”柏羿文离开门口,走到煌煜旁边坐下,望着他碧绿的眼眸半晌,才道:“或许有一点吧!你那时候真的很欠揍,让我到现在还有想打人的冲动。”
“喂,麻烦你克制一下,你不觉得我现在已经很可怜了吗?”煌煜装出一脸可怜相。
柏羿文瞪着他看,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看不出来你有哪里可怜,你总是像在开玩笑,连我们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都猜不出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那个被你丢在法国的女人又怎么知道你说你爱她是真是假?你不怕你离开法国这段时间,她被别人追跑了?”
“该是我的跑不掉。”煌煜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他心里可是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他还是怕的,只是暂时还没有足够的战斗力和她周旋到底,她那晚说要他离开她的世界那句话对他的杀伤力极大,弄得他元气大伤,至今还没复距。
“你就这么笃定?如果你再不肯对自己的感觉老实一点承认,她迟早会离开你。”
“你不会是拿你自己做例子吧!”
柏羿文不悦地脸色一沉,“我发现你比三年前更欠揍了。”
“相信我,我自己也这么觉得。”煌煜对自己任意脱口而出的话,无奈地以苦笑做了结,总算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他才是最心口不一的人。
他总是对洛湄说爱她,但表现出的却又是完全相反的举动。为了留她在身旁,他残忍地利用她的弱点迫使她不得不和他合作;为了让她承认她爱他,他又用尽一切办法去诱惑她;但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丢下她一个人飞来台湾“疗伤”。
“我希望你的言行不一还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柏羿文抛下这句话,起身离开这个令他想抡起拳头海扁他一顿的男人的房间。
“我也这么希望。”煌煜喃喃自语道。
柏羿文出去后不久,煌煜的随身电话忽然响起。
“煌煜,你打算回来了吗?”电话那头传来韦力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臭虫”抓到了吗?”他心里最想问的其实是“洛湄好吗”,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问不出口。
韦力迟疑了一下,““臭虫”抓到了,你不想知道沈小姐好不好吗?”韦力以为煌煜的第一句话应该是问她好不好,或许自己和琵亚都猜错了,煌煜毕竟还是没有对沈洛湄动心。
“废话,你听不出来我想问的就是这个吗?”煌煜很没耐性地吼了出来。
韦力嘟嘟嚷嚷地说:“谁猜得出来你心里想问什么!想知道就老实说嘛!问一些有的没有的。”
煌煜哑口无言,是啊!他不老实说又有谁猜得出来,就算他老实说了,偏偏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有谁会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他整了整态度,正经而急切逍重新问道:“洛湄好不好?”
“不好,她昨天下午在大雨中昏倒,医生说她睡眠不足,营养不良,原本就有点感冒又淋了雨,至少要休息一个礼拜,不过应该不会转成肺炎。”
“昨天的事你怎么今天才告诉我?”煌煜一手握着电话,另一手己经开始收拾行李。
“台湾到巴黎的班机要到明天才有机位,就算我早点告诉你,你也赶不回来,只是让你多担心的。”其实,韦力也没想到那么多,这些都是琵亚吩咐的。
“明天几点的飞机?”
“台湾时间早上十点。”
第十章
每一次门铃响起,洛湄总是忙不迭地冲去开门,希望门外按铃的人会是他,会是那个总是说爱她的绿眼男人,可是从来就不是他,从她病倒到昨天,足足五天,他的身影从不曾出现在她家门口。虽然她不懂他所谓的“爱”是如何表示,但起码她知道不应该是这样不闻不问。
可是,当她终于确定他说的爱只是个笑话,根本没有一点真心诚意,他却又一脸抱歉地站在她家门口。
“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洛湄眨眨眼,确定面前的煌煜不是出自自己的幻想后,她面无表情地当着他的面关上铁门。
第一次,他让她误以为他是舞会上找“生意”的职业舞男,第二次,他满口“我爱你”几乎要让她再次把心交出去,如果她再让他骗一次,她就真的该死了!人再笨、再痴愚,也懂得在错误中学得教训。笑脸背后的人心有多么不可信,寇赛已经给自己最佳的范例,她不会再轻信别人了,更别说是这个纪录不良的男人,他大可以带着他情圣魅力滚回地狱去!
叮咚叮咚!门铃再次响起,洛湄自门上的窥视孔向外望,正对上一双翡翠绿的眼眸,一时间仍是被他眼中释放出的强力电波震了一下,若说已经不再受他影响,那是骗人的,但她要的爱情不只是单纯的肉体吸引,她要一个真心爱她、不会背叛她的人,可是他显然两样都不及格,虽然他至今尚未做出背叛她的事,但将来一定会的,他是“巴黎第一猎艳高手”,不是吗?他可能不忠的机率就跟她前两任未婚夫一样高。
洛湄走回房间躺下,决心要将他的身影彻底从心中革除。但谈何容易呢?如果那么容易做得到,她的画室里就不会有十几幅他的画像。
静躺了十来分钟,门铃没再响起,洛湄又起身走到门口确定他是否杂开。还来不及开门,就看见门缝里塞进一张纸。
她弯腰拾起,踌躇半晌又把纸条放回地上,不用看也知道里头写了什么,几句“我爱你”,几声“对不起”,外加一些无可考据的借口,他的信用已经破产,她不会再相信他半句话。
“我其实五天前就打算回来看你了。”他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一宇不漏全听进洛湄耳里,虽然她多么想当作没听见。
为什么没来?洛湄张口却无声地问。
“我要回来的那天,我一个老朋友的未婚妻被杀手枪伤,所以我就留在台湾帮忙调查。”煌煜顿了一会儿,才又说:“我很想你,真的,不管你信不信。”
我真的不信!洛湄心想,但却还是留下来听他说,或许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信他。有些人总是学不乖!
煌煜又停顿了好一会儿,仿佛是辞穷,洛湄举步要走开,才又听见他干笑了几声。
“你绝对不相信,我竟然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出心里的话。”他真的是辞穷,不正经了几十年,忽然要他一下子改过来实在不容易。
或许你心里根本没有话想对我说。洛湄想着,但仍是停下脚步。
“我知道我说的“我爱你”很廉价,巴黎社交圈里的女人大概都听过我对她们说过这句话,可是我想不出更好的辞语来对你说。我真的爱你,爱得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女人对我来说一向只是生活的调剂品……”
“我不认为我和她们会有什么差别。”洛湄终于忍不住开口,但语气仍然淡漠冰冷。
“不,你和她们不同!”
“哪里不同?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一样被你的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一样抗拒不了你的魅力。”洛湄一阵抢白,最后长叹了口气,“够了,你已经证明了你的魅力连冰山都能融化,为什么还不歇手?非得要我把心整个掏给你,任你糟蹋才够吗?”
“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爱你?”煌煜无奈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