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洛湄刷白了脸色,极力克制自己不要转身拔足狂奔。
煌煜大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心疼她所受的痛苦,轻声说:“因为一个你不愿相信的理由。”原谅我无法放开你,吾爱!
“除虫”的行动仍持续在进行中,琵亚和韦力正透过电脑对洛湄手下四家公司的所有职员进行全面性的财务状况调查,除了少数几个人因为刷爆卡被银行追债之外,至今尚未发现任何不寻常的支出或入帐,但业经仔细核对,公司内部资金却短少了一百万法郎,可见那只“臭虫”有意掏空洛湄公司内部可流通的资金,让洛湄开出的支票跳票,使她信用破产。因为尚不清楚公司里牵涉其中的人数有多少,主导人的阶层有多高,所以他们还不敢有太明显的行动。
而洛湄的任务就是尽力扮演好为“美色”所惑的“昏君”,只要认真地谈恋爱就可以了,但毫无疑问地,这是整个计画中最艰难的部分,她必须随时随地表现出沉醉于煌煜的拥抱与亲吻中,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要失控了,要崩溃了,他却又仁慈地放开她,让她有喘息的机会,但这让她更迷惘,这几乎可以算是温柔的表现是真的仁慈,还是他的另一场游戏?
“小洛,我是李叔叔,我可以进来吗?”李君山的敲门声唤回洛湄涣散的思绪。
其实她不用装就很像将败国的昏君了。洛湄自嘲,现在已经接近正午时分,而她桌上的那份资料还是早上九点到时的那一份。虽然她痛恨耿煌煜的欺骗,但却不得不承认,他对她仍有相当的影响力,而那程度大到她不愿承认。
正了正心神,她扬声请李君山进来。
“李叔叔,请坐。有什么事吗?”洛湄阖上资料夹,脸上堆起客气的笑容。
李君山在墙边的沙发椅坐下,“威廉.贺伯先生从英国傅真来公司说,上次公司送去的那一批货有点问题,希望我们能提出一个完整的解释和报告书,最好能尽快回覆他。”
“有问题?关于哪方面的?”
“他说数量不足,契约上讲明第一批至少要女装两百套。但他清点的时候只有十五箱是衣服,其他五箱装的是破布和一些廉价T恤,他怀疑是我们装船作业上有问题。”
“负责监查装船的人是谁?要他立刻写一份报告给我。”洛湄对商誉的维护向来极为重视,就是这点让她年纪轻轻就能在法国贸易界享有一席之地。
“我已经交代下去了,经初步了解,好像是船公司那边的问题,肯恩当初监督装船时,每一个封条都仔细检查过,可能是船公司里头有人搞鬼。”
是吗?真的是船公司的问题吗?这么严重的问题,他却轻描浃写的简单带过,是刻意想掩饰什么吗?
洛湄眼中升起怀疑,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既然问题都解决得差不多了,我也不用担心了。李叔叔,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洛……”李君山听得出她话中的防备,看得见她眼中的怀疑,这孩子学会了商场的虚假应对,却藏不住眼中的真实情绪,这是优点还是缺点很难做定论,他只能说他很遗憾,他是个失败的教师,原本纯真善良的孩子却被他教导成如此多疑。
看着她戒慎的眼神,李君山叹了口气,“不用客气,我很高兴我还能帮你一些忙,永康他们俩留给你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提起她父母,洛湄不禁神色黯然,他们的忌日也快到了,如果真的是李叔叔,她是该保住公司还是父母的多年好友?爹地、妈咪,你们又会如何抉择?
时针与分针在下一秒重叠,墙上的古典挂钟敲响了第一声,洛湄的心也跟着重击了下,她应该十分痛恨这时刻的来临,当钟响起,就表示折磨又将开始,但她心里竟然有丝期待,他快来了!
念头才起,办公室的门便开了,煌煜带着笑意走向洛湄,俯身便是一个热力四射的拥吻,“亲爱的,想不想我啊?”煌煜的唇贴近她的,呼出的热气挑逗着她每个毛细孔,加重她呼吸的深度。
就是这种亲密让她像上瘾般无法自拔地迷恋其中,但她的身体愈是享受他的亲匿举动,她的灵魂就愈受折磨,她该恨他的,不是吗?
总算有人能让洛湄恢复从前的热情。李君山一方面替洛湄开心,一方面却又忍不住替她担心,这个俊美的男人虽然不像洛湄前两任未婚夫那般流气,但从他的举止言谈可以看出他对女人相当有一套,而且段数绝对比洛湄那两任未婚夫更高,他不希望洛湄再受到伤害,这些年来,人们对她两次在婚礼前夕退婚而议论纷纷,对她造成的伤害极深,但她从不去解释,只将精力全部投入公司的运作,这就是她疗伤的方式,倔得令人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帮她。
希望她这次的恋情能够有个完美结局!李君山走出办公室,轾轻带上门,无意打扰年经人谈情说爱。
洛湄见李君山走了,正要推开煌煜,他的唇却更亲密地吻住她,夺去她的呼吸与心魂。
慌乱之中,洛湄勉强找回即将沦陷的自我,重重咬了他在她口中辗转挑逗的舌一下,依稀可以尝到他碱碱的血味在她口中散开。
煌煜迅速移开相接的唇,重重喘息着。
洛湄的呼吸同样浓重,“没有观众了,你可以不用做戏了……”
他再次俯身以唇堵住她的嘴,但这次他没把舌头伸进去,她刚才咬那一下可一点都不留情!他暂时还不打算再试一次。
“你……”
“别说话,你那个好奇的专属秘书在看。”煌煜压低声音说,目光转向身后微开的门缝,有一双棕色眼眸正在窥视。
煌煜伸出被她咬破的舌头,很恶劣地将血抹在洛湄唇上,孩子气地说:“你刚才把我咬得好痛!你要怎么赔偿我的肉体伤害?”
望着他稚气的表情,一时间,洛湄忘了该远离他,她先舔去自己唇上的血迹,接着纹舌尖轻触他的伤处,一切行动仿佛全由直觉控制。
“你还是爱我的,为什么不愿承认?”煌煜着迷地看着她眼神中熟悉的温柔,不禁低问。
这一问却唤回洛湄的理智,她推开他,站起身,不理会他的惊愕,迳自说道:“再不去吃饭,就没时间了。走吧!”
由不得他拒绝,她勾起他的手臂,硬拉着他离开办公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要弄垮我的绝对不是寇赛,她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走出公司后,洛湄十分难得地先开口说话。
煌煜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他明白她在逃避刚才的问题,却无意逼她逼得太紧,他相信总有一天她终究会对自己的心坦白的。
“孩子?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只比你小两岁。”煌煜顺着她的话题说。事实上,他最怀疑的也是寇赛没错,只是目前提不出证据,但以她的职位却相当有可能,她是整个公司里最清楚洛湄所有行程的人。
“我相信绝对不是她,她只是好奇心重了点罢了。”
“你这么相信那个女孩,可是却怀疑李君山。”煌煜扬眉看她。
洛湄停下脚步,避开他探视的目光。
“为什么?你不怀疑外人,却怀疑一个呵护你长大的长辈。”煌煜抬起她低垂的下巴,不让她逃避这个问题。她最该信任的人却得不到她的信任,是什么让她这般多疑?他必须弄清楚,因为他也在她的不信任名单里面,可能排名还在李君山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