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无法解释的事,看到她,似乎就可以明了。
龙轻虹微笑着。
“不出面不行啊,谢晁那个家伙跑过来嚷嚷着自己绝对不能死,有我出面,他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就算不为他想,也得为他刚出世的女儿想,总不好让那个女孩儿,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她掩唇轻笑,看着龙轻观呆呆的样子,突然神色便柔和下来。
“你们是我的弟弟,我怎么能丢下你们不管。大哥的死,与你们没有关系,假如他今天还活着,必然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当年我帮不上大哥什么,还要靠他保护,如今我长大了,我也得保护自己的弟弟。”
龙轻观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烫,其实当年的事情,最无辜的便是他的姐姐,他们虽然是弟弟,却没帮上姐姐什么,当年的事,为了自保他们个个都视若无睹,当成自己不知道。
可今天,却是他们弃之不顾的姐姐救助他们。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龙轻观连声喃喃,龙轻虹只是微笑着,自始至终也是微笑着。
“那个时候你们也很小,有些事是注定的磨难,虽然让人痛苦,却也让人成长。如果不是我被父皇软禁,我便不会认识阿离,如果不是遭遇这样的惊天巨变,我还是什么也不懂,刁蛮任性……至少我现在懂得什么是惜福,知足者常乐,没有什么比保护自己所爱的更加重要。所以,小观,你别和姐姐说对不起……”
夜幕迷离,一个俊秀的男子牵着一个小小的男孩等在门口,瞧见他们,龙轻虹眼一亮,便朝他们挥手作别。
俊秀的男子回身,朝他们行了一礼,便携着龙轻虹,飘然而去。
龙轻观想追,却被一个人拦住。
“谢晁,你拦我做什么?我的姐姐,我不应留住她吗?”
他恼怒,谢晁当作没看见,无论是声调还是语气,都如同平时的古井无波。
“不应,公主与苏离有自己的生活,王爷还是别打搅他们为好。”
“放肆,你不过是臣子,竟敢干涉本王的事,再不退下,本王上奏陛下……”
他声色俱厉,谢晁却是兴趣缺缺,哈欠连天。
“王爷要怎样处罚为臣,可否明日再谈,谢晁已有二夜一日没合过眼,想回家去休息。王爷若无要事,谢晁告退……”
话音未落,那人已转身就走,气得龙轻观咬牙,扯着他嚷。
“这是什么态度?我要去禀奏陛下,非把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逮进大理寺……”
他这厢气跳脚,那厢谢晁不以为意。
“王爷说笑了,谢晁护驾有功,就算无功却也无过。况且王爷确定要将微臣逮入大理寺,可得先做好与卫校尉大吵的准备哟!”
这人的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逮他和卫朗有什么关系,正欲吼出声,龙轻观突然意识到谢晁似乎知道他与卫朗的关系,顿时便红了脸,话语也变得期期艾艾起来。
“你,你知道……”
瞧那人点头,龙轻观转头便对卫朗大吼。
“谁让你告诉他的?”
简直是无妄之灾,他怎么知道啊,卫朗不满的瞪了龙轻观一眼。
“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说的他怎么知道?”
龙轻观不信,卫朗恼怒,也朝他吼。
“你以为这种事情我会到处乱说嘛,又不是什么好事!”
嘟囔,卫朗颇觉不平,龙轻观听得咬牙。
“什么叫不是好事,我哪里就这么见不得人,让你抬不起头?要是这么想你以后别来找我……”
气呼呼的龙轻观扭头就走,也忘了和谢晁计较,那厢谢晁笑得弯下了腰,卫朗无奈的看着他。
“你报了你的老鼠冤,可惨了我……你没事干嘛陷害我!”
谢晁抹抹眼角笑出的泪花,正色道。
“我被你们整得半夜没得睡,还被王爷吼,不报仇回来岂不冤?我哪里这么好欺负的,对了,明天上我家喝酒。”
还是无奈,看着自己的损友,卫朗哼哼。
“什么事,没好事我不去。”
“我女儿起名,当然是大事,你是我好友怎可不来,怎么你有事?”
谢晁不解,卫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把他惹毛了,罪过却在我身上,我不去安抚他,我就没好日子过了。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和他什么事也没有啊!”
谢晁怀疑的看着他。
“什么事也没有?卫非可不是这么说的。”
“现在当然什么事也没有!”
原来是卫非那个大嘴巴,卫朗暗自摇头,他早该想到除了他再无人这么无聊。可是这么承认他不甘,于是斩钉截铁,脸不红气不喘,他否认,这时他还可以理直气壮,现在是没有,以后可就难说了。
“哟,人家都把头靠到你肩上来了,你还说什么事也没有?难怪王爷要跳脚。”
谢晁笑他,卫朗脸红。
“你都瞧见了还装模作样,我是喜欢他,那又怎的,你赞同与否,那与我无关。倒是这么拐弯抹角,实在不象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晁接口道。
“我的女儿出生了,你知道这事吧……”
“我知道,你已经提了好几遍了。”
“我不是要强调这点,方才我和清河公主去和叛军交涉的时候,我看到卫迟和刘翰林,看他们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你是卫家的老大,卫家爷爷会允许你们三兄弟都这样嘛?如今我的女儿出生,恐怕下一步你爷爷肯定会给你提亲,阿朗,这是你始终要面对的问题,你该早做打算……”
谢晁关心他,卫朗知道,可他能怎么办?
也只能笑笑,把事情敷衍过去。
“走一步算一步,天无绝人之路,如果这次你不带着清河公主过来,谁晓得这事能够这么轻易的解决?方才一路行來,听说是清河公主说服了叛军,到底情形如何……”
谢晁低叹,神情沉重。
“那些叛军虽被公主说服,却都自尽了,他们只求为轻玄太子讨得公道,却不为自己求什么……方才我善后,公主没有看到这些,假若她留下来,她若知道这些事,我怕她受不住。你既与襄王交好,就劝他打消让公主留京的念头,至于陛下那头,我已禀奏……”
看到卫朗默然,谢晁勉强一笑。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活着的人依然活着,而死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只求这样的憾事以后能够少些。对了,方才襄王将头靠到你肩上的那幕,不仅我看到,好像侍御史白大人也看到了。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位大人可不好处,只怕明日早朝,他一本就会参你……”
卫朗呆了半晌,叹气。
“参就参吧……走一步算一步,能怎么样呢?”
我连你也瞒不过,还能瞒得过别人?
有情忘形,爱人的欢喜,那是掩盖不住的吧!
卫朗只有苦笑。
侍御史白度,龙轻观并非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以前听过也就是听过,朝中百僚甚多,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也不是甚么重要人物,他也没放在心上。
可今日白度让他大大开了眼界。
龙轻观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龙轻寒发过这么大的火,还没靠近他,就看见皇帝踱来踱去,头顶似乎都快冒烟似的,旁边卫非依然抱着他最最心爱的寿桃糕心满意足的啃,对于龙轻观的问题,只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两个字。
“白度。”
瞧这意思,似乎是白度把皇帝气成这样,他在这时候过来,好像选的不是时候,龙轻观迟疑的悄悄观察了龙轻寒的脸色半晌,决定自己还是另选时间拜谒皇帝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