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我看过,对大体老师最温柔的人…..
3月26日
大体第一次期中考成绩出来了,他果然是最高分,而我排名第二。这是连续挑灯夜战一星期的结果。我一干朋友全跌破眼镜了,小恩还睨著眼说我是「色欲薰心」,我完全无法反驳……
但他对我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我不知到底该怎麽做,才能让他另眼看待我。我真的不知道……
4月2日
手上有两张近来颇轰动的「人体世界」巡回展的票,虽然争议性很大,但我想他一定也会有兴趣的。不过直到放春假前,我还是没勇气对他提出邀请。
明天礼拜六是最後一天了,我已经决定要和一直吵著想去大开眼界的妹妹一起去看……
四月三日 AM6:00
方柏樵已经习惯每天都在温暖体温包围中,蜷伏著醒来。
他原是睡姿端正的人,身体仰躺、双手交握腹上,是他自小不变的姿势。曾几何时,就算是一个人入眠,他也改不掉蜷身侧躺的习惯了,尽管拥著的棉被,并没有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温度。
包覆著他的男人虽然总是比他早睁开眼,却会动也不动的继续躺著,等待他醒来。接下来就视时间和情况而定,也许什麽都不做,也许迎面一个深吻,也许男人趁他意识还模糊,直接分开他双腿就将晨间勃发的欲望挺入,让他在全身摇晃不止的躁热中彻底清醒过来,直到梳洗完站在厨房准备早餐,下身都还是虚软如泥的。
……此刻,便是属於「第三种」的状况。
他在连内脏彷佛都要被挤出的压迫感中抽息睁眼,感觉自己两腿被弯折起压在胸前,双臂环於男人颈後,身体呈现大敞任由予取予求的姿势,胸口不由升起一股微微恼意。
右手成拳,象徵不悦的捶打男人肩胛一记,没想到下身反被狠顶了下,他倒抽口气,陷入男人背脊肌理里的指甲下意识用力一抓,划下数道红痕,埋在体内的凶器立时又是一阵蛮捣。
「裴……!」他被搅得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嗔视对方,勉强以唇形加以警告。
裴程只是懒慢扬起嘴角,突然低下头缠吻住他,不理背後的拳头怎麽又抓又打,他大掌托起轻颤不止的双臀,顺势将自己推入更深处後,立即毫不客气的前後摆动起来。
被不知节制的力道侵袭的下身无助晃著,像随汹涌浪涛载浮载沉的扁舟。方柏樵很想叫男人将力道放轻些,因为今天早上还得出门,但被堵住的唇连声音都发不出,就算後来终於被松开了,也已经处於除了呻吟声再也吐不出半个字的状态。
他边模糊想著快被遗忘的今天预定行程,边在激烈的律动中,和臂弯里圈住的男人共同到达了情欲之巅。
裴的嘴很挑剔,几乎已到了难缠的地步。
这可能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但方柏樵想,就算裴不是生於殷富之家,他应该还是一样,会是个相当难养的孩子吧。至於为何他还是能长得这麽高,就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之外了。
将生菜、马铃薯泥、火腿等材料放入烤香的潜艇面包里,剩下来的拌水果切块做成沙拉。此时淋浴间隐约传来的水声停了,方柏樵将餐点端上桌,忍不住顺势坐下稍作休息,揉揉犹酸麻不堪的双腿,待气力稍微回复後,才起身自冰箱拿出矿泉水和牛奶,各倒了一杯。
光早餐部分,裴不吃的东西就可以列满三大张纸。饮料的话,包括牛奶、果汁、茶类,甚至咖啡,他都不碰,只喝特定牌子的冰矿泉水。他也不吃美乃滋、蕃茄酱等沾料,蛋只吃水煮,蔬果非新鲜的不吃,而且能接受的种类很少。
总括来说,裴的口味是偏美、日系的,方柏樵自己却是吃中式的早餐长大。不过他并不是会挑食的人,所以自从两人同住以来,还是他迁就裴的时候居多。
刚考上大学时,因为学校距家有一段距离,所以他选择住学校,周末才返家。只是当初特地保留下来的宿舍床位,现在却成了午休时才会回去憩息的地方,在父母也都暗中知情的状况下,他和裴在同张床上迎接一天早晨的日子,不知不觉也已经持续一年半了。
回家时若遇上母亲做了点心,她总不忘叫他「多带一份回去」。母亲似乎很想再多问些关於裴的事,只是顾虑到父亲想法,终究还是什麽都没说。
自从那次坦白後,他和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上一席话了。为免父亲生气,他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关於裴的事,他不盼父亲接纳,只希望随时间过去,终有一天父亲会谅解他的选择。
这样的僵局一直到上次回家,才有了些许转变。
那晚他因为口渴而醒来,下床至一楼倒水喝,正巧遇上刚动完夜刀返家的父亲。看著头发又白了数根的父亲,很想劝他不要再熬夜做这种耗时耗力的手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顾无言中,没想到父亲突然掉开目光,神情不甚自在的哼了声:
「下次别只穿睡衣就下楼,脖子都被看光啦!」
「啊……」
他闻言脸上倏地一热,下意识抓紧了宽松的领口。不用低头看也知道父亲指的是什麽,双颊不由得更烫,连背脊都蒸出汗来了。父亲似乎也被他的窘迫反应吓了一跳,两人瞬间陷入更尴尬的沉默中。
父亲神色复杂的看著他,那目光像在看个陌生人。半晌,才轻咳一声打破僵凝,有些支唔的问:
「那个……应该有在用……保险套吧?」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没有。」
「什麽?」父亲皱起眉。「这样不太好吧?」
「我和他……都只有跟彼此……」
「还是要小心一点。」父亲重重叹了口气。「我信不过的是他,担心的是你啊!」
做梦也没想到,会和父亲讨论这样的话题。也许父亲并没有他所想像的,那样不接受同性之间的关系,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出口罢了。
「在想什麽?」
几滴水落在手背上,方柏樵回神转头,对毫无声响就出现在身後的男人已是见怪不怪了。只见他上身赤裸,发间犹沾著水珠,这两年间他不再染发,他才知道他原来的发色其实是相当漂亮的银灰色。
他摇头。「怎麽不擦乾头发再出来?」
「我又不是你,不会这样就感冒。」裴程在他对面坐下,看了眼他放在面前的沙拉,皱起眉:
「你只吃这样?」
「再加上牛奶,够了。」
「我这份分你一半吧。」
「不用了,我吃不太惯汉堡类的东西。」
「你平常不都会多煮一些东西的吗?例如稀饭馒头什麽的。」裴程说著,不由分说将自己的盘子推向他。「你吃一半再给我。」
「今天时间来不及了。」方柏樵意有所指的瞪他一眼。「你不会忘了等会儿要去看展览的事吧?」
「怎麽可能忘记。」裴程见他不动食物,乾脆直接整块拿起凑在他下唇,强迫他咬一口後,放回自己嘴边再咬了一口。
「这可是你第一次邀我去看篮球赛以外的东西。」虽然展览什麽的,听起来似乎又是无聊玩意。「又不是非要准时进场,赶什麽?」
「我中午还有会要开。」是医疗服务队的筹备会议。今年他们首度跨出亚洲,远赴非洲的难民区,事务更加庞大繁琐。
「你这家伙,没事找那麽多麻烦事上身,存心要惹我发火吗?」裴程拧眉啐道,将手中食物又塞向他:「快吃!吃完我们就出门,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