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樵点点头。「我也要走了。」
「对了副队长,明天比赛是不是早上十点在台北体育馆?」杨杰边换衣边问道。
「没错。可别迟到了,我晚点会再一个个打电话提醒你们。」雷天伟像个老妈子一样切切叮咛。
「那……」杨杰迟疑了下,还是道:「那个裴———学长呢?他知道吧?」
「呃?」雷天伟一愣。「这个……我也不清楚……」他下意识朝方柏樵看去:「队长应该有告知他吧?」
尽管「他」最近还算满常在体育馆出现的,但除了打球外,他和他私下根本没说过几句话啊。
「他知道。」方柏樵简短道。
「那家伙…….虽然令人不爽,不过他真的满厉害的。」杨杰低声嘟嚷。
「你对他的观感有转变了?」雷天伟纳罕,难得这学弟会口出此言。
「没啦。也许是他最近比较常来练球的关系……」杨杰不想再多说,撇撇唇道:「……基本上我还是很讨厌那家伙。」
「是,是。」雷天伟忍不住微笑,招来对方一记白眼。
「那,队长,我们先走了。明天比赛见。」
「嗯。」方柏樵背对著他们用毛斤拭汗,直至关门声传来,他才拿起背包走进更衣室。
就是明天了……八强赛。首先将遭遇到的劲敌是——海格中学。
他们球风以粗暴阴狠闻名,而且对胜利非常执著,执著到不择手段的地步,算是相当棘手的队伍。但目前协扬队上的状况具教练形容是「创队以来最好的状态」,就算面对难缠的海格中学,只要有发挥出八成以上的实力,应该就可以顺利过关。
但愿「那家伙」别被对方擅长的小动作所挑衅,提早五犯离场就好。
方柏樵脱下衬在球衣里的T恤,不可避免的看见布在皮肤上一块块紫红的淤斑,大肆盘踞在锁骨以下的地带,刺目之极。
他立刻拿起一旁的衬衫套上,盖住它们。
那家伙虽然仍恣意作为,但还是有记住他的要求,从不把吻痕烙在没有衣服掩蔽之处,但衣服以下的地方,就惨不忍睹了。
连大腿内侧都……想起那个男人种种远超乎他想像的疯狂行为,他忍不住全身袭过一阵颤抖。
他折磨他欲死。
他的喉咙,从那天以来就一直没有好过。而自有记忆起便没有丝毫哭泣印象的他,每次一在那恶魔身下,总会被逼出求饶的眼泪。在他面前,他早已无自尊可言。
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接下来到八强赛之前的数场友谊练习赛,裴程跌破大家眼镜的全部出席,每一场比赛皆技压群雄,令对手印象深刻。他的名字很快在高中篮球圈里传了开来,後来连这种在校内体育馆进行的普通练习赛,都吸引不少想一探究竟的人特地前来围观,其中当然也包括其他前八强的队伍。
身为控球後卫的他擅长助攻,替队友制造机会,但队上自从原来的强力前锋白嘉奇受伤退出後,完整的攻击线便缺了最後水到渠成的那一段,得分火力大减。体育新闻的记者们分析了这一个致命点,其他学校也十分清楚,但万万没想到的就是裴程这个怪物的突然出现。
无论如何,他的加入的确为协扬带来叩关全国冠军的契机。所以,他可以强迫自己忍受在每一次比赛结束後,裴程在床上对他彷佛没有止境的无理进犯。
他的欲望强烈得惊人,对待他简直到了需索无度的地步,每一次都重创他的身体,起码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继续正常的在球场上奔跑。
他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难道那男人没有其他发泄欲望的女伴吗?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该不会是他现在唯一的性对象,但又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那家伙的性关系乱到连自己跟谁上过床都搞不清楚——
「算了……别想了。」方柏樵喃喃对自己道。
重要比赛的前一天,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沉淀心智,保持素有的冷静和专一。其他的,皆别去想。
他锁上门出了体育馆,正要朝校门口走去,突然有人叫住他。
「学长!你也还没走?」游亚政挥著手跑过来,「要回去了吗?一起走吧!」
「亚政。」方柏樵朝这位刚当上风纪副执行长的学弟点点头。「桌球队集训结束了?」
「嗯,今天比较晚,所以才能刚好遇到学长。」游亚政抓抓脸笑道:「我们没篮球队这麽拼啦!平常都很早就走人。」
「别谦虚了。桌球队今年的成绩很不错。」
「呃,还好啦!马马虎虎……」听方柏樵这麽说,他反而有点难为情:
「还是学长带领的篮球队最厉害,简直是我们协扬之光了。我听学长的话,去参观了你们第一场对圣咏的练习赛,结果後来的每一场也忍不住全都跑去看……果然和学长说的一样,那家伙在球场上完全判若两人,我没亲眼看到,还真不敢置信——」
他当时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只有一个字充斥在脑海:
「强」。
实在太强了……没想到高中程度的篮球友谊赛也能看到如斯水准的演出。况且那家伙似乎还没有尽全力呢。「……你觉得让他进篮球队,是一个好决定吗?」方柏樵突然停下步伐问道。
「这……」游亚政愣了下。「这还用说?当然啊!虽然裴程那家伙很可恶,但他的球技大家有目共睹,连我都觉得看他打球很过瘾……这样的好手突然转来我们学校,要是我,一定想尽办法也要让他加入篮球队。」
「想尽办法?」
「没错!」游亚政一脸理所当然样的点著头。
此时他们正好经过贩卖机,他顿了下,对方柏樵道:
「学长先走,我买个饮料,随後就跟上。学长要不要也来一罐?」
「不用了。」方柏樵摆手,迳自继续往前走。
没错……
第一眼看到那样的身手,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只是会像他做到这种地步,连身体都出卖掉的人……应该不多吧?
值得?不值得?……没有答案。
即将出校门口之际,方柏樵下意识回头,看看游亚政跟上来了没有。
只见那小子手里拿著饮料,正从不远处快步跑近。他停步,站在原处等他跟上。
「学长!小心——」游亚政的双瞳突然惊恐的睁大,瞪向他的身後。
……?怎麽回事?
方柏樵立即迅速转过头,赫然看见一根木棍正直直朝他挥来!
他急忙侧身一闪,勉强躲开那阴狠的一棒,但尖锐的边缘仍划过他的左额,鲜血登时从伤口冒出。
「学长!」
这时游亚政已赶到方柏樵身边,见他血流满面,只差没吓得魂飞魄散。
「学、学长!你没事吧!?」他连忙护在方柏樵身前,狠狠瞪向对方:
「你……你是谁?想干什麽!?」
「哼!反应不错嘛——方柏樵,算你好狗运!」手持木棍、头戴口罩帽子的高壮男子恨恨说道。原以为这姓方的家伙会落单的!
「喂!你别跑!给我站住!」游亚政大喝,这只疯狗冲出来乱咬人,别想咬了就跑!他绝对不放过他!
「别追了,亚政。」方柏樵伸出一手挡在他身前。
「可是学长……!」
「那个人认识我…….这是有计画的偷袭,你追不上他的。」方柏樵忍住隐隐的晕眩感,道:
「先陪我去医院吧。不能让这伤影响明天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