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发个毒誓?”
“就天打五雷轰好了。”
“这么狠心?”
“难道你有了违背的准备吗?”
“呃,那个……我的原则是一定要留后路……”
“没胆的家伙!”
“是啊。”
话并不可笑,但我觉得很轻松,不由自主地,我们一起笑了起来。
忽然,毫无防备地,我们两个被人粗暴地拉开,我被甩到一边电线杆上,听到有重拳狠狠打击到肉体的声音。
“银萧……”
我回头,那个像疯了一样狠揍银萧的人的侧脸清晰地映入眼帘。
大哥……?
大哥。
他的表情现在只能用暴怒来形容,一手提着银萧的领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没头没脑地往仍是一头雾水的他头上,身上下死力打。
银萧边护着头边非常委屈地大叫:“喂!要打人也给个理由吧!你是谁啊!我犯了什么错!哇!救命啊!杀人哪~~~~”
银萧身高应在177左右,在我身边可算有点威胁,但在大哥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不管他怎么踢腾,始终就在大哥的拳击范围以内,被他当成沙包打。
咖啡馆里的人大约是没人想趟这浑水,外面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也没个人出来看一下。
我看着门口,停车场处,有一点烟头的火光闪烁,那个同时具有童贞与妖艳气质的女子靠在红色的法拉利车门上,面无表情地抽着烟。
“够了,大哥。”我说。
大哥好象没有听见,还在对那个无辜者挥舞拳脚,银萧的叫声越来越凄惨了。
“我说够了!大哥!”我大吼。
大哥停住拳头,看我一眼,一把推开了那家伙。
银萧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跑到他身边检查他的伤势,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实在是……用凄惨和惨不忍睹也拦不住的……可怜!
“原来……他就是你大哥啊……”银萧说话有些含糊,大约是咬到舌头了。
“咦?你不认识他吗?”
我摸一下他一晚上被两个人揍的苦命脸蛋儿,他痛得抽了一口冷气:“你们哥儿四个我只认识你啊!不要碰啦!你大哥手上有东西,我脸被划破了……”
“是不是这个?”银光一闪,大哥戴着戒指的左手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是“我和大哥”才有的戒指。
银萧惨叫一声,很迅速地,很没用地向后爬去:“饶了我吧!我真的没干什么呀!……好吧!就算我干了吧!我认错还不行吗!”
“……”
我简直不能形容我对这位哭丧着脸的表哥大人有多么的鄙夷,这会儿碰见我大哥就这样,如果是强盗呢?会不会哭到爬不起来?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我不屑地说,“有本事就起来和他打么。”
“我是和平主义者!”银萧义正词严地说,临了还拿着白手绢当白旗晃了晃。
真是……刚有的一点好感马上就消失无踪了!
大哥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地道:“原来你喜欢这种没用的男人。”
我嗤笑,站起身来斜睨他:“你说呢?”
你始终也不明白,算了,就这样下去好了,我不在乎,到时候你才能比我--更不在乎!
我转身想要离开,大哥伸手扣住我的肩,我甩开他,他又复追上来,想要硬扳过我的身子,我用力挣扎,他不放手。
我们在街头就这样扭打了起来。
* * * * *
曾经,在一个很热很热的天气里,我和一个少年在说话。
我很兴奋地边指手划脚边表述什么,少年很认真地听着,不时微笑着附和两句。
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大声呵斥我。少年想阻止他,她甩了少年一巴掌,指指我,又指指他,再指指自己。
我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她的声音很高亢,很尖利,很刺耳。我讨厌那声音。
我想叫大哥,但是忽然发现不可以,泪水涌出来,一下子把我给淹没了。
* * * * *
我和大哥的力量差的不止一点半点而已,很快我就挣扎到没有力气,大哥一拳击中我的腹部,我蜷起身子蹲了下去。
“你不该拒绝我。”大哥怜爱地抚摩我的头发,把我抱了起来。
我还想反抗,大哥收紧了手,在我耳边轻轻道:“不要逼我,我真的会疯的。”
我颓然放松。
大哥抱着我走到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旁边,那个女人还在那里抽烟,她的脚下散落了一地只抽了半截的烟头。见我们过来,她把手中的半截烟也丢到地上,打开后车门。
“公主抢回来了?”她似笑非笑地问。
大哥没有回答,把我放在后车座上,对她说:“一起走,我顺便送你回去。”
她嘲讽般笑了下:“不用了,我坐公车回去。看好、你的公主吧,不要再让别人趁虚而入了。”
大哥好象还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她转身大步离去,边走边扯开头上发带,让波浪秀发在夜风中飞扬着--掩藏了她的脸。
大哥发动起车子,慢慢退出停车位。
我脸趴在车窗上,看见咖啡馆门口立了一个人正对我笑嘻嘻地挥手。
银萧?
我霎了一下眼,再仔细去看,他又不见了。
我们回到那个城堡似的家,今晚没有月亮,房顶映在墨蓝色的天空上,更显得鬼影重重。
大哥打开门,打开灯,招手让我进去。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踏入,就像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那样,小心,谨慎。
大哥不耐地一推我的后背,我踉跄跌入,门在我身后很重很响地关上了。
“今晚那个家伙是谁?”大哥抱着胸在我旁边踱步,问。
我坐在沙发上,双手互相绞扭。
“是表哥。”
“表哥?”大哥冷笑,“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关系的亲戚?”
我揉了揉鼻梁,感觉有点疲惫:“我也不记得,可是妈说……”
我蓦地住口,大哥锐利地看着我:“妈……?你去那边了?”
来到这里以后,大哥就一直称家里是“那边”,称这里的时候才用“家”这个名词。
“为什么过去?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呆着?!”
“那里也是我的家……”
“不,”大哥摇头笑,眼里却没有笑意,“这里才是你的家,当你踏入这里的时候,就这有这里才是你的家了。”
“怎么样都行,我不想跟你吵。”我受不了和大哥发生口角,我很痛苦,我不想再从你那里得到伤害,“我想休息了,明天再说好不好?”
我站起来想往楼上去,大哥挡住了我的去路。
“那个没用的家伙是谁?”
“我说了,是表哥!”
“只是那样就可以随便抱你!?”
“当时我很不舒服……”
“也就是说,是谁都可以?”
“不是!”
“只要能让你依靠,谁都是一样的吗!?”
“不是的!!”
“怎么不是!”
大哥粗暴地揪住我的领子,将我拖入了浴室中,迫我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
“看看你的脸!随随便便就可以对别人微笑!你的笑为什么可以这么贱!看见那些人看你笑时候的样子了吗?恩?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
“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个样……”
镜子里的大哥的脸,阴云密布。
“真是单纯的傻瓜!”
他打开洗脸池的水笼头,猛地将我的头按在水底下。水很大,我无法呼吸,被呛得不断咳嗽。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脑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清醒过来!”
他把我拉起来,我用力抹脸,水从鼻子里灌入了,我泪眼汪汪地,咳嗽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