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丧的宾客在挂满白幔白幛的宅第来来往往,与傅京华那潦草、随便的丧礼相差十万八千里,北风劲卷著半空中的雪片,这一片白,也好似上天也跟著挂孝。
冷颖奇失神的望著手上这根黑发,脑中一闪,忽然,他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意,饶有安慰的喃喃念著:「好个结发之约啊…好个结发之约啊!」说著说著,忽然便又难过的掉下眼泪。
正自调息著悲苦情绪时,一个小厮抱著个包袱匆匆走了来道:「四额驸,刚刚有个年青人送来这包东西…说是要转交给阿福,可阿福不是调到您府上当差了吗?可不可以…」
「这是什麽东西?」
「摸起来像是个小盆栽!」
「解开来看看!」
小厮小心的解开包袱,果然是个巴掌大的小盆栽,只是栽种的小榕树已几乎快枯死萎缩了。
冷颖奇一瞧到这巴掌小榕树,直觉竟想起了傅京华,因此一股不祥的预感上了心头。
而小厮却是气急败坏道:「这家伙在开玩笑吗?竟拿根死树来消遗我!」说著忙歉然躬身道:「四额驸,奴才不知是这样的脏东西,原还想请您转给阿福呢!请额驸恕罪!」
「不…打紧的…」冷颖奇硬是压抑住起伏不安的心灵,脑筋转了转道:「嗯…你叫什麽名字?」
小厮怔然道:「我叫顺儿!」
「顺儿,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额驸尽管吩咐!奴才一定用心!」
「好,嗯,我要你找株跟这小树差不多大小的小榕树换换,然後帮我养个十天半个月,大概差不多在三爷出殡那天,我再来拿,挖掉的小树不要丢,我要把它植在三爷坟旁,至於小盆栽,我再拿给阿福!」
顺儿呆楞的听这个奇怪的指令,冷颖奇随及淡淡笑了笑,自怀里掏出十两银子边给顺儿道:「来,这赏你,这件事是你知、我知,千万别让第三人知道了,尤其是阿福,明白吗?」顺儿接过银子,忙点点头走了开。
「三爷,我到现在仍不知道…决定让你与京华在一起对不对…你能告诉我吗?」
冷颖奇远远望著灵堂白幔飘盪,空中的残云缱绻,似乎变成那英姿飒爽的穆凊扬正站在天边朝他含笑致意,他眨眨眼,却又云淡风轻什麽也见不著,什麽也不像,他缓步走出康亲王府,这个没有答案的疑虑深深禁锢了他的心,也禁锢了落入歧情世界男女的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