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东西必须保护好……那就是她与祁烨的小娃儿。
这也是方才沐礼大夫来看她时,告诉她的好消息,而她也请沐礼大夫代为保密,因为她想亲口告诉祁烨,看着他兴奋、快乐的神情……
也由于祁烨经常在她面前表现得悠哉恣意,彷似太平盛世,让她误以为陆尔的问题他已解决,因而金牌之事,她便给忘了。
「我以为妳又在园子里,到了那儿却不见妳,问了宫女才知道妳在寝宫内。」绯影自从答应接受册封后,便搬来与他同住。
「刚刚沐礼大夫来过,才刚回去,所以我就待在宫里歇息,想等会儿去看看皇太后。」她露出一抹浅柔的笑容。
祁烨瞇着眸,望着她的笑容,「哦!沐礼来了,他说了什么吗?」
「没,只是来替皇太后换药,顺道来看看我,本想等皇上回来,可又不知您会忙到几时。」她赶紧走到案前,为他倒了杯茶,「这是我亲手煮的,清凉降火,对身体不错。」
「这方子也是他给的?」想也知道,沐礼只要进宫便会来看她,然后又传授一些方子给她。
绯影点点头,见他把一杯热茶都喝了,也跟着微笑了。
「瞧,我带了什么给妳。」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一只盒子,「这是邦国进贡的胭脂花粉,听说抹在皮肤上会柔嫩剔透、吹弹可破。」
「哦!」她开心地接过手。
事实上,她开心的不是因为可以拥有这样东西,她是故意表现快乐给皇上看,主要是希望他高兴。
如今想想,原本自命清高的她,到最后也变得如此委曲求全,贬抑自己的爱,为的还不是他。
可当打开盒子,里头那股味道扑鼻而来,刺激得让她直觉反胃,抱着肚便冲到外头吐了起来。
「妳怎么了?」他追到外头。
绯影拚命摇头,好不容易吐出酸液,抚着胸口,让那孕吐的恶心感稍稍化解后,她才站了起来,「对不起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
「妳不舒服?」他眉心轻拢。
「还好。」
「给沐礼看过没?」
「他在的时候我还好好的。」因为剧烈呕吐,她的脸色已呈现苍白、清冷,整个人像顿时憔悴不少。
「我这就派小历子将沐礼请来。」祁烨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不用。」她握住他的手,解释着,「我已经好多了,只是这胭脂的味道刺激得我想吐,没事的。」
「是我送妳的东西让妳吐成这样?」她的解释让他误会,表情也蓦然紧绷了,「妳知不知道有多少嫔妃想得到手还拿不到?」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不知道为何会愈描愈黑。
「没这意思?」他逸出冷笑,「哈……妳向来自视甚高,觉得和众多女子分享一个男人是受了委屈是吧?」
「我……」她凝了声,被他的狂霸之气给震住。
「默认了?」他摇摇头,肆笑出几分冷意,「从以前到现在,不论我送什么妳都是百般不愿的接受,妳以为我瞧不出来。既然我的东西玷污了妳的情爱,那就退给我。」
说完,祁烨便从她手中夺回那只胭脂盒。
「皇上……」她赶紧跪下,抱住他的大腿,「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别走……皇上……」
「自妳进宫后,好像就带来许多不幸的事,后宫争斗、战火绵延,我已经处处善待妳,妳还要如何?真要我舍弃皇位,只为妳一个女人而活。」原就被陆尔的目中无人气得火冒三丈,现在又被她的话给弄得胸闷不已,这才受不了地对她口出恶言。
绯影凝声不语了,小手暗地抚着小腹,小声对腹里的孩子说:「别怕、别怕,即便没有阿玛的爱,也有额娘的爱。」
「怎么又不吭声?」他利眸一锐。
「臣妾无话好说。」
「如果我说我现在立刻就走,随意挑个妃子的宫苑,今晚不回来,妳做何打算?」他的脸孔彷似冰雕般。
以往他这么说,一定会逼着她挽留他,可今天他居然听见她说:「臣妾恭送皇上。」
「妳!」瞬间,他的火气全上来了,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一对利眼几乎要划伤她,「妳真要我走?」
「不是臣妾的,想留也留不住。」一直以来她就有这样的认知,只是一直瞒住自己,不让她往这方面想。
「怎么,妳今天吃错药了,这么想得开,爱我的心又不见了?还是这只是妳的苦肉计,目的只是要我迁就妳。如今妳已得到所有,得到我对妳的恩宠,就以为它永远都可以任妳予取予求?」祁烨用他毕生最愤怒的口吻说道。
她瞬间白了脸色,「您真这么认为?」
「不是吗?」他粗鲁地拉住她的衣襟,口出残佞的话语,「告诉妳,这阵子我已经受够了妳,妳不懂得撒娇、温存、不懂得怎么取悦一个男人,妳以为有多少男人可以要妳一辈子?」
耳闻着这些冷冽无情的字句,绯影的眉尖拢上轻郁,微敛的小脸上看不出想法,只是嘴里直念念有词着……
「妳在说什么?」他瞧出来了。
「没。」她摇摇头。
「算了,我不会再和一个木头说话。」猛一甩袖,他愤而离开寝宫,那冷硬的背影已冻伤了她的双眼。
直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绯影这才抬起脸,此时的她已泪流满腮,双唇仍喃喃念着,「别怕别怕,阿玛不是故意要对额娘凶,你把耳朵捂起来,不要听、别在意,懂吗?额娘会疼你……会一辈子疼你……」
绯影边念边落泪,小手不停抚着小腹,安慰着自己、安慰着肚里的娃儿。
深深依恋、痴痴缱蜷,为何禁不起最残酷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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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影,妳最近怎么东西都吃这么点儿,哪不舒服吗?连脸色都变难看了。」皇太后瞇起一双精明的眼看着眼前比以前更娇瘦的小人儿。
「嗯……我食欲不太好,沐礼大夫有为我开了药方。」她强逸出一丝笑容,不愿让皇太后为她担心。
「沐礼有说什么吗?」她瞇眼瞧着。
「只是胃受寒而已,服药几天就好了。」定到皇太后身后,她轻轻为她揉压肩部,这是皇太后最爱的一项按摩。
「妳的手巧,也懂得拿捏力道,哪像珍珠、碧玉她们,不是太重就是太轻,揿不进骨子里,愈按是愈难受。」皇太后闭上眼享受着。
「皇太后喜欢,绯影天天帮您按摩。」她轻声说道。
「对了,皇上不是说要册封妳为贵妃,已经大半年都过去了,怎么还没个下文?」皇太后张开了眼。
「这事不急。」
「怎么不急呢?」转向绯影,她将她拉到身前,「等等再按,有事儿我想问妳。」
「您想问绯影什么?」这阵子她的脸儿削瘦不少,双眼显得更大了。
「我听珍珠她们说最近皇上夜里都没回寝宫,而是留在觐妃那儿,这事都是真的吗?」本来她不想过问晚辈的事,可目前看来,她不得不插手了。
绯影一惊,没想到连这种事都会传进皇太后耳里!
「到底是真是假?妳别瞒我。」瞧绯影噤声不语的,皇太后已能料到这传言是八九不离十。
「皇上乃一国之君,他有他的选择。」说时,她鼻根已酸。
「妳倒说得轻松。」蹙展细想后皇太后立即决定道:「我这就传皇上来,好好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