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就是王秘书——”转了个矛头,黑匡阎又向一旁的王纯纯开炮。
这就是黑匡阎,对谁都是这样,做事公私分明、一板一眼,只要出了错,就算是安小姐他也照批不误。
走出会议室,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一场检讨会议一开就是将近三个钟头,当然,其中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检讨——她。
“小蕾,你还好吧?”
王纯纯从背后拍拍她。
“我想我迟早会壮烈成仁!”宋希蕾有气无力的哀叹道。
“没关系,过一段时间你就会习惯了,我们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秘书黄雅珍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安慰她道。
“你不了解——”她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只学过怎么研究古物、也只懂古国历史的她,不但完全不懂要怎么处理公司事务,更严格一点说,她根本是——一窍不通,莫怪乎她三天两头就挨骂。
宋希蕾相信,绝对没有一个人比她更可悲了!
堂堂众人钦羡的台大毕业生,工作之路却备受波折,还得过着这种毫无品质与尊严的日子。
“今晚回去让男朋友好好安慰你,再叫他陪你去痛快逛街血拼,心情应该就会好多了!”
一说到这里,原本已经一脸哀戚的宋希蕾,脸色更是绝望到谷底。
最可悲的是,她连一个能安慰自己的男朋友也没有啊!
工作已经不顺的她,连感情也是始终乏人问津。
难道,她是真的应了同学的越言——是天生“扫把星”的命?
正午时分,肃静的秘书室飘散着阵阵便当的香味。
所有的秘书几乎都已经用过餐,回到工作岗位了,这阵香味是从宋希蕾桌子上的塑胶袋里飘出来的。
忙得没有时间吃饭的她,托王纯纯替她带了份便当回来,饿得饥肠辘辘的宋希蕾早就忍不住了,急忙将最后一份文件送进总裁办公室,便急忙打开便当盒。
宋希蕾用力吸了口扑鼻的香味,满足的笑了——老王便当今天的菜色,依然让人垂涎三尺!
惟有这个时刻,才是宋希蕾一天当中,稍稍感到安慰与幸福的时刻!
她迫不及待的抓起筷子,就要往最爱的红烧狮子头下手
“宋小姐,我要上个星期合作的五家厂商的报价资料!”
阎罗王煞风景的声音,从她身后突然传来。
一转头,只见刚跟客户会餐回来的黑匡阎,一身神清气爽的打从她面前走过。
“可……可是……我还没……”宋希蕾结结巴巴的看着才刚打开的便当。
“五分钟后整理好,送进来给我!”
不待她反应,黑匡阎就径自走进办公室。
愣在座位上好半晌,宋希蕾才终于回过神。
五分钟?他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是个做起事来,只需动动几根手指头的超人吗?
而且刚从高级餐厅酒足饭饱回来的他,哪体会得到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却还饿着肚子的感觉——宋希蕾愤慨的想着,却一秒也不敢耽搁的冲进档案室。
边计算着珍贵的五分钟时间流逝,她火速从档案柜里翻出黑匡阎要的资料,送到他的桌子上。“这是什么东西?”一看她送来的资料,黑匡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报……报价单啊!”
宋希蕾一颗心七上八下,隐约意识到——又有事要发生了!
“这是两年前的报价资料!”黑匡阎不客气的将报价单丢到她脸上。“要去资料室找!”
“可是……”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距离十二点的午餐时间,已经过了足足一个钟头又二十三分钟,她已经饿得两眼昏花了,他竟毫无人性的还要虐待她?!
“我可不可以吃完饭再做?”宋希蕾鼓起勇气,可怜兮兮的请求道。
闻言,黑匡阎缓缓抬起头,冷眼盯着她。
“在我的企业里第二条守则,公司第一,个人的需求其次。”
什么嘛!
他以为他是秦始皇吗?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操纵人的生死?
虽然极度不满,但宋希蕾却还是一秒也不敢耽搁的,再度冲进资料室里,翻出资料回到座位,开始跟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日期、数据厮杀起来。
正忙得焦头烂额之际,桌上的电话又凑热闹似的响起。
她转头看了眼各自忙碌中的秘书,考虑半晌还是接起电话。
“秘书室!”她急急报上一声,手上仍持续忙着。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让她眉头蓦然蹙了起来。“我的名字?你想干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啥?你是蔡董?哈哈——你要是董事长我就是武则天啦!”宋希蕾不屑的啐了句。“我现在很忙,没空陪你这个色痞抬杠,别再打来骚扰了!”她没好气的丢下一句,径自挂上电话。
正手忙脚乱的再度抓起一堆报价单,要命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她脸色不善的一手抓起电话。
“秘——又是你!”一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宋希蕾的火气控制不住了。“你又打来干什么?什么?问我什么名字、什么职称?我就偏偏不告诉你!”她气愤的吼道。
然而电话那头似乎也跟她杠上,破口大骂的声音,听来似乎是恼羞成怒了。
“痞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可恶的大色狼,想佯装大总裁问我身家资料啊?等一下是不是又会问我穿几号内衣、有没有过性经验?变态!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打来了,否则,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痛快的挂上电话,她将电话拿起来,以防那名无聊男子再度骚扰。
除了眼前的报价单外,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管了!
第四章
“宋希蕾——你给我滚进来!”
正陷入跟报价单的混仗中的宋希蕾,听到总裁室里传来高八度的狮吼,就隐约猜出大事不妙了。
急急忙忙冲进办公室,只见阎罗王脸色铁青,难看得像是想冲过来杀人似的。
“总裁,我就快整理好了,只要两分钟……”宋希蕾急急保证道,深怕被响雷劈个正着。
“我问你,你刚刚接了谁的来电?”黑匡阎忍耐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由于对方无法通过秘书转接电话,只好打手机联络他,他才知道竟然发生这种事,而他不必多想,也猜得到这是谁做的好事。
“刚刚?”宋希蕾奋力从一堆混乱中回忆。“喔,刚刚有个无聊的痞子……”
“什么痞子,他可是我们最重要的客户啊!”黑匡阎遽然吼掉她剩下的话。
“啥?那个痞子……不,那个男人真的是——蔡董?”后面的两个字,她几乎是挤出来的。
“你以为呢?你不但骂蔡董是变态,还说要告他性骚扰?”黑匡阎铁青着脸,熊熊的怒气像是随时快爆发。
“那个痞……不,是蔡董一直问我是谁,还要我报上名字,我以为他是无聊男子,一时生气才……才……”
“在办公室里接听客户来电,先行报上姓名、职称是基本礼貌,难道你连这个也不懂?”
“我……我太忙了……”宋希蕾实在委屈。
“忙?在我的企业里,谁有资格说这个字?”黑匡阎愤怒的咆哮道:“你身为总裁助理,却连接电话这么简单的事都会出错,难不成你脑袋里装的全是棉花?”
棉花?她蓦然张大眼,为黑匡阎的指责感到愤慨不平——他什么时候看过棉花不但得不吃不喝,还能任劳任怨地任人使唤?
一思及自己正寄人篱下,宋希蕾只能不平的扁着小嘴替自己申诉。
“我已经尽力了呀——”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