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这什麽牌啊…酷企鹅~
完蛋,他那时到底穿啥牌啊?
怎麽平时感觉他穿著这麽有品味,还以为他会追求某知名品牌说!竟然不是那麽一回事啊!
林敏伟侧头想了想,原以为心里会有点小失望,没想到反而感到一股平静,有如:原来他如此「平易近人」般的满足。
那麽…凭印象摸摸质料吧!想我过目不忘的本事,发挥在触感上,应该也不赖吧?
林敏伟这会儿把衣柜毫无畏缩的大开其门,开始一件件的摸了起来….
然而,专心的触摸就忘了水流的停止,他完全没注意到潘其钦如今已站在他身後几尺了。
说实在的,潘其钦眼看他在自己衣柜前东蹭蹭、西磨磨,心里真的惊讶到不行,他可想也想不到这个形象斯文,举止脱线的男人,竟然会私自到自己房里来,翻箱倒柜…
一股说不出的怒气在胸口灼灼而烧,潘其钦放轻了脚步,直移到他身後,他竟还一无所觉,撇见他专注的鼓著嘴,细细致致的摸著自己每件衬衫,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却反倒浇熄了原先的愤懑。
「嗯嗯~嗯嗯~」他边发出一个怪声,边皱眉摇头,似乎没有一件满意。
潘其钦眼见他要放弃,不再触摸而回身时,忙一个箭步扑向他,同时一手用力掩住他的嘴,一手则以肘制住他脖子猛推向柜子!
砰!一个巨大声响在房间盪开。
林敏伟这一撞,把眼镜也撞歪了,背後和颈子更是痛到不行,当然,还生生被他吓的脸色惨白!
潘其钦知道他被自己吓到了,却没有放开的意思,直厉声道:「把水吞下去!」
林敏伟涨红脸,颤著身,吃力的把水一吞,忙点起头。
两人无言的对视著,气氛说不出的紧迫,但是,潘其钦不解他行为的怒气仍飘散空中,只是越看林敏伟那紧张害怕的模样,心也就软了三分,直考虑再三,才放开硬压他嘴上的手,冷冷道:「你干麻翻我东西?」
「…我…」林敏伟难堪的红做一片…
潘其钦没听他说完,便顺手拿下他的眼镜,同时才整个松开了他,退了好几步,林敏伟眼前一花,潘其钦突然变的模模糊糊,但是,他却多少知道他为什麽要摘下自己的眼镜了,因为他似乎一丝不挂著…
尽管什麽也看不到,林敏伟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颗心也没来由的乱拍狂跳起来。
只是潘其钦神态倒大方,拿下他眼镜後,便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前道:「你这什麽毛病?」
「我…不是…我…没有什麽意思…」林敏伟看不清眼前,全身都不对劲,双手像盲人般乱挥一阵,嘴上则含鲁蛋似的说著。
林敏伟感到潘其钦好生的盯了自己一下,才转过身,走到床边穿起衣裤,同时道:「你先出去。」
「哦…」林敏伟心里又苦,嘴巴又痛,整个人是哭丧到极点,却只能顺其意,像瞎子摸路般,摸著墙走…
也不知卡到几个东西了,总算快到门边时,潘其钦已走到身後,一手圈住自己道:「等等。」同时自後帮自己戴上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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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怪风…吹走了衣服…」潘其钦坐靠沙发,顶著下巴,淡淡的望著他。
说真的,若不是一晚跟他相处下来,他实在让人觉得牲畜无害,恐怕很难相信这个理由,然而,面对他红的似火又泪汪汪,无辜的神态时,要不相信都很难。
「所以你想买件调包还我?」
林敏伟点点头,抿著嘴,同时赶紧顺势拨了拨溢在眼眶的泪─
同样身为男人,林敏伟不明白,自己在他眼前怎麽就短了一气,跟个娘们一样,莫名的就觉得委屈。
「我送你回去吧!」潘其钦忽然看看了手表道:「快七点了,今天除夕,你快回去围炉吧!」说著,便站起身,整饰了下衣服。
林敏伟默默站起身,轻声道:「我不用围炉…我家没有人…」
「你家没人?为什麽?」潘其钦拿著车钥匙,已边开大门。
「他们都住加拿大,只有我大姐嫁台湾…」
「哦!那你怎麽没去跟家人过年?」
「……」林敏伟垂首不语。
出了门,进了电梯,他还是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潘其钦默默的注视著他,心里有些些好奇,但是他却不擅逼问「陌生人」隐私,便不再多说。
潘其钦原本看他一脸受惊的样子,心里对刚刚自己粗暴的态度有些歉疚,因此,走在路上,问他话,他有一搭没一搭,也就不在意。
没想到一坐进了车里,他的神态就变的异常欣喜,还自动打开话匣,哇啦哇啦的说起自己的祖宗八代…
什麽民国几年爸爸和伯父先移民,然後妈妈、和家里的五个小孩,再来是自己在那里就学到几年,後又「四处」求学。近年才回台湾读书和服兵役。
潘其钦没有很专心听,只晓得他是这两三年才又回台湾,其它的什麽「四处」求学,到底是去了哪里,也没在意,只觉得这林敏伟或许是一直都在读书,服兵役又只是行政工作,所以在人情世故、随机应变上都太过单纯。
「我妈他们一直要我去加拿大,可我不想,我不喜欢那里,空气虽然很好,可是,冬天好冷…而且…我再住下去,我一辈子…都毁了…」
「为什麽?」潘其钦专注的开著车,终於不冷不热的回应著。
「我也不会说,很茫然,我不知道我除了读书,还能做什麽…」
潘其钦淡淡一笑道:「你啊,现在才开始叛逆期吧?」
「也…许吧…也许是书读太多了…连做人也不会了…」林敏伟轻抚自己红肿的唇,神情默然的望向窗外。
望著这个忽然沮丧的年轻侧脸,潘其钦对於刚刚自己内心的小小蔑视,有些内疚,仔细想来,他也是体会到了自己的不适应,所以才会千里迢迢的自己回台湾,独立过日子吧?
「你别想太多了!什麽不会做人?腹有诗书气自华,你呢,要好好善加利用自己能读书的时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这样的幸福!」潘其钦收敛起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的道。
「可是…」林敏伟垂下眼神,想了想道:「我…很少朋友…我常听爸爸说,以前他们当兵的事,我总以为当兵的同袍,感情一定很好,然而…我…就是不行…」
潘其钦再度轻飘一眼,心里越加对这个男人感到莫名的怜悯,忍不住空出手,轻拍一下他後脑勺道:「你这家伙,太幸福了吗?幸福到找不出自己存在的定位?真是,年纪轻轻,有的是时间,呆子!」
「啊!对…不起…」林敏伟似乎没料到他会用这麽熟稔的语气教训自己,不由得涨红脸,腼腆一笑,心里,对他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是依赖,是崇拜,是安慰,是─长那麽大也没体会过的许多复杂情绪,但很明白的,其中有一种是,喜欢!
车子忽然停驶。
「啊…还没到…」林敏伟东张西望著。
「我知道!」潘其钦朝他笑道:「你等等!」说著便拿了大衣,下了车─边穿著衣服,边奔到路对街。
穿起大衣的潘其钦,背影特别修长,那冷冽的风,吹的他缩了缩肩,头发也乱了,然而那平静严峻的面容却让他更增加一股奇异的力量,一种会吸引脆弱心灵的力量。
林敏伟望著他渐渐离去的身形,心里原本的单纯欣赏,瞬时夹杂起一股股怪异难明的情绪,刺刺的,酸酸的,辣辣的,想也想不出所以然,却让人莫名焦躁,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