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连躲都没办法吗——苦恼……在抵御双面的夹击中,尤非偶然抬头,发现尤袭两家夫妇正在校长等学校领导的陪同下往首长席去。
军务处参谋出现在舞台上,示意拉歌停止。开始下口令。“全体都有,戴帽子!起立!”全体学员起立。
“稍息,立正!”右转四十五度,敬礼,“政委同志,第X军医大学元旦晚会准备完毕,请指示!”
政委还礼:“开始演出!”
“是!坐下!脱帽!”集体脱帽。
军务处参谋走回后台,两位男女主持走上台,演出开始。
或许是各队领导都很重视的缘故,这一次表演的节目都有相当的水准,一个比一个精彩,底下的鼓掌是一浪高过一浪,大家群情兴奋不已,不过……
可怜的尤非依然处于半冷半热的疟疾状态下,台上演了些啥他根本没有能欣赏到,只有听着别人的叫好声,而自己孤独地受罪……
这时候,有人从与后台相通的小门走出来,走到袭威身边说了什么,袭威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往后台去。
尤非这会儿把别的事情都给抛到一边去了,高高地举起手臂向袭威拼命挥动。
袭威一扭头看见他,便向这边走过来。
严肃发现了他的企图,慌忙去拉他想让他坐好,可他刚把他这只手按住,那只手臂又举起来了。
袭威走到他们那一排,身体微微前倾问道:“怎么回事?”
尤非使劲挣脱了严肃,手向袭威伸过去低喊:“快!我要出去!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严肃死死抱住他腰不松手:“你这家伙!你要是敢出去咱们的交情就真的完了!”
尤非回头道:“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和那人换座,你快放手啊!”
军务处的巡视已经往这边过来了,尤非再顾不了那么多,一手拉住袭威的手,另一手挂住袭威的脖子,袭威双手在他腋下一托,硬是隔着四五个人把他抱了过去。
见这暧昧情景,旁边的学员发出一片嘘声。军务处的人走到这边,大喊:“不许说话!”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什么事?”那人问袭威。
袭威把脸已红透的尤非放到地上,笑笑答:“没事,我找他帮个忙。”很明显的谎话,但那人也不好说什么,就走开了。
“是那两个人吗?”袭威低声问尤非。
尤非点点头,再看那两人那边,宇中已经很热切地移到尤非先前坐的地方,跟满脸愤怒的严肃悄悄话去了。
袭威道:“等下到我表演,后面的作为也被家属坐满了,你干脆就和我去后台好了。”
尤非应一声,随他往外去,途中瞥了一眼首长席,发现袭威的老爹正往这边看,吓得他慌忙小跑地冲向了那间侧门。
刚进小门,他忽然站住了。咦?我不是在跟某人闹别扭吗?为什么……??
“在想什么呢?”袭威看着他,对他伸出一只手:“过来。”他很自然地把手伸向他。
怎么会这样子?难道说我已经对于和他一起这种事很习惯了吗?
后台的工作人员很忙碌地跑来跑去,穿着单薄的演员们裹着军大衣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谈笑。
“尤非!”正和练月香说话的方彤发现了他,向他们挥一挥手。
尤非往她的方向一看,不由乐了。方彤他们表演的是拉丁舞,所以她们都穿着轻薄的短裙,但是因为天气寒冷,后台的暖气又不好,所以她就在下面又穿了一件部队上发的那种棉裤,上面则穿了个能塞下两个她的短大衣,闪亮的裙子下摆在绿色衣裤之间露出一截,这使得她看起来就像一只系了一条花手巾的肥肥绿罗卜一样。
方彤笨笨地跑过来,很高兴地攀他的胳膊:“怎么?是不是专门来找我?”
“就算是吧。”尤非摸摸她的脸,“这么冰。很冷吧?”
方彤笑起来:“是啊,嗯,好暖和。”
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无人的亲昵很明显地激起了旁边两个人的不满。袭威一手扶住尤非肩头,另一手在方彤挽住尤非的那只手上砍,砍,砍……
“你干嘛?”尤非看见,莫名其妙地问。
袭威笑得有点假:“我不爽。”
“你有什么好不爽的?”
袭威叹:“该说你迟钝呢,还是应该说你笨得跟猪头一样呢?”
一个人跑到后台,对大家喊:“快一点!拉丁舞准备!”
演员们都忙起来,脱大衣的脱大衣,补妆的补妆。
练月香穿着一身显现出她姣好身材的衣裙过来,以与她那身装扮非常不相称的恶狠狠表情去揪方彤的耳朵:“咱们就要上了!你的耳朵聋掉了吗——!”
“知道知道——哎哟,好痛啊!不要拽嘛——尤非,等会儿见!呀——耳朵要被拽掉了啦——!!”临了还给了尤非一个飞吻。
“拽掉才好呢!”练月香这么喊,然后——天哪!尤非一阵眩晕。那个练月香,居然在方彤看不到的角度对他这边竖起了中指!!
袭威噗哧笑了,从后面攀在尤非身上道:“我都不知道练班长是这么豪壮的女人。”
尤非垂头丧气道:“那女人太恐怖,要不是顾及旁边有人,她说不定会扑上来揍我一顿呢。”
袭威大笑。尤非斜眼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一抖肩膀,将他甩开了。袭威停住笑,看着他,问,“怎么了?”
尤非低下头,又抬起来。下一节目的演员们从小门鱼贯而入,两批人都挤在一起,使得后台变得嘈杂不堪。尤非看着那些发出噪音的人,双耳与心中一样充满了乱哄哄的声音。
“喂……”他看袭威的眼睛。
“嗯?”袭威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喂……”他又叫。
袭威拍他的头,问:“怎么了?说出来没关系的。”
“我们……那个……”鼓足勇气,尤非看着他轻轻地道:“我们,就当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过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跳拉丁舞的演员们一对一对扭动腰肢走了出去,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袭威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你说什么?”他问。
一个学员充当的工作人员抱着一堆衣服跑过来叫:“袭队长,下一个就是你了,快换衣服!”
袭威应道:“马上!”然后他面对尤非,“你刚说什么?”
尤非的眼睛瞟向别处,转几圈又飘回袭威脸上:“我说,分手吧。”
袭威的表情变得很可怕。
那个学员跑到他们旁边:“袭队长……”
袭威一指他:“你闭上嘴!”那学员吓得立刻闭上嘴,眼睛溜啊溜的,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袭威向前走了一步:“尤非,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刚才的话。”
尤非胆怯地后退一步,面对一脸想要咬死他表情的袭威,那句话他可不敢再说第二遍。
那个可怜的学员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那个,袭队长,再不换的话就来不……”
及字还没说出口,袭威对他大喝一声:“你给我滚开!”
整个后台刷地安静下来,只有那震天价响的音乐和舞者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在每一个人耳边激荡。
那学员很快地缩到了角落里,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尤非不认为自己会有比那个学员更大的勇气面对袭威的怒气,于是看好了退路准备溜走。袭威看出他的企图,冷哼一声抓住了他的手腕。
“想退缩吗?没那么容易!”扭头对在角落里啜泣的那名学员,“领带!”
那名学员疑惑地看他,慢吞吞地先把衬衣先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