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抢上前横身一拦,“秘道的钥匙是我给的,我也算背叛了玄武宫,你怎麽处置我?”
周围几十名玄武宫的人一看这兄妹两人又开始惯常的争吵,知趣地退出老远,以免受黑帝的无妄之灾。
“月明,别再和宫主吵了,这次是你不对啊……”星河低声地劝。
一想到星河挟持自己离开辽营,月明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理会星河,只是看著黑帝:“碧湖他们四个人少一根头发,我立刻上白帝山。”
黑帝立时气得脸都黑了。
寒光一闪,长剑已疾刺而至。
阳光下,星芒闪耀。
黑帝侧身一闪,星芒融进了对方神采飞扬的眼眸中,灿亮迷人。
“白玉堂,你敢跟我动手?”黑帝优雅的声音流露出一丝危险。
轻轻吹一口气,星魂发出嗡嗡的声音。
“黑帝,你给猫儿下千情和万的这笔帐,白爷爷我要跟你算清楚。”
“就凭你这三脚老鼠的本事?”黑帝一脸的不屑。
白玉堂冷笑,“江湖快意恩仇,生死何惧,大不了同归於尽。”
“好啊,你们只管拼个死活,谁也不用救展昭。”
一语便将转移了势同水火的两人的注意。
“千情和万有解药?”白玉堂一把抓住月明,语音止不住微微发颤。
黑帝暴跳,抬手挥开了白玉堂,“不准碰我妹妹。”
月明忍俊不禁,如花的笑容重新绽放在清丽的容颜上,“解药没有,但是有解法。白玉堂,这是我们玄武宫欠你和展昭的,怎麽也要解了千情与万。”
“有你月明这句话,我白玉堂绝对放心。”
等到猫儿的药性一解,再想法子暗中对付黑帝,非讨回这个公道不可。
黑帝也在想,先救人,日後悄悄除去白玉堂这个碍事的家夥,展昭不就归自己了?
两个人同时心下盘算,又彼此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脸的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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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睡的人十分平静,呼吸缓慢而微弱。
轻轻抚上苍白憔悴的脸,下巴上的胡须已经开始扎手了。
夜伽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然病重至此,依旧神姿高彻,英风清骨,叫人无法放下……
白帝……
难怪我为你痴迷十年,始终不改……
慢慢解开白帝的衣衫,一身的伤令人不忍卒睹。
强逼著夜摩交出可以解尸毒的冥绿膏,也不管他当时脸绿得几乎可以和冥绿相比。
只要是为你,下地狱我也无所谓。
但是,永远也想不明白,展昭哪里值得你如此付出?
绿色清香的药膏涂上去,暗红色的伤口很快便流出了水。
一遍一遍不停地擦拭,不敢让毒水沾染到完好的皮肤,否则会再引起溃烂。
连擦好几次,拔除了所有的尸毒,再敷上去腐生肌的药膏,小心地用白纱布缠好。
“昭儿……”几乎听不清的一声低喃,手无意识地伸出,似乎想抓住什麽。
夜伽只觉心头苦涩,猛地握住了白帝的手。
在高烧昏迷的时候,你居然能认出展昭,现在你还认得出吗?
手指相缠,夜伽有点恍惚,梦里,十年前便已如此相牵……
白帝手心里尽是冷汗,手指却无力地松开了,身体不安地挣扎起来。
夜伽震惊不已,白帝对展昭真的是刻骨铭心吗?连身体也有这样的感应?
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悠闲,焦躁地压住了那挣扎的人。
为什麽,十年等待,换来竟是这样被漠视的结果?
假如我早点去找你,你会喜欢我,一定会喜欢我……
温软的嘴唇印在那苍白干裂的唇上。
一瞬间,什麽理智都没有了,只想独占他,独占他的一切……
昏迷的人不再有反应,气息渐弱。
我在做什麽?
夜伽倏的醒悟,慌忙放开白帝,一掌贴在他膻中穴,真力直输过去。
良久,白帝的脉搏重新跳得平稳有力。 又是一声低沈而执拗的呼唤:“昭儿……”
夜伽浑身一颤,怎麽也待不住,踉跄著奔出帐外。
一丝温柔的微笑浮现在白帝的脸上。
第七章
清瘦的手臂上,一滴银色的珠泪闪闪发亮。
这就是月明的命珠。
黑帝凝视著珠泪,忽的一笑,“沧海月明珠有泪这门功夫既不能杀敌,也不能防身,你辛辛苦苦练成,都是为了我吧?”
月明一怔,也不回答,只是仔细地检查展昭的伤势。
“你怕我打不过皓铮,最後关头,将你的命珠分一半给我,你我同命,那家夥就不能把我怎样!”
轻轻挽起月明鬓边的乱发,“你为我著想,我都知道,这些日子苦了你。”
月明眼圈一红,小时候黑帝常常这样替她梳理头发,丝丝怜爱,记忆犹新。
勉强压抑住翻腾的情绪,“说那些有什麽用?你能放下与皓铮的争斗之心吗?”
“我答应你,从此不再和皓铮打斗,不过别的嘛,那就看各人本事了。”
月明心中轻叹,黑帝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见月明微露笑靥,黑帝知道她已原谅了自己,“沧海,你不要离开玄武宫,好不好?”
“那要看你以後的表现,我再考虑。”
黑帝“啊”了一声,“你这口气不像我妹妹,倒像我妈似的。”
月明“扑哧”笑了,“少胡扯了,还不快点准备救人?”
黑帝垂头丧气,“千情与万是阳刚之毒,须得用你的珠泪加上我的玄武神功第七重的纯阴之气,以阴阳大转移之法,先将你的珠泪转为我命珠,再和展昭互相交换一半真气。不过从此之後,我的一半命就系在这只猫身上了,谁死了另外一个都要死。”
“谁要你滥用千情与万?如果你不服,我照样可以分一半命珠给展昭。”
他怎麽会想到有一天要救展昭?否则用什麽也不会用这个以他半条命才能解的毒药。
所以才会有千情与万无解药的说法。
扶起昏迷的展昭,三人的双手连环相抵,黑帝慢慢运起玄武神功第七重,与月明沧海月明珠有泪合而为一,将展昭手臂上的珠泪吸引过来,先转给月明,周游一遍大周天,再传给黑帝。
片刻之後,银色的珠泪渐化为黑色,移至展昭和黑帝相抵的掌中,黑帝逆运玄武神功第七重,不停地将涌过来的千情与万化解。
帐篷外,白玉堂大步走来走去,焦急异常。
里面良久都无声息。
猫儿到底怎样了?
越想越不放心,忍耐不住性子,抬腿就向帐内闯。
碧湖忙拦著他,“你不能打扰他们运功啊。”
“谁知道那黑心肠子的黑帝在干什麽?”
金风冷冷道:“你不相信那个没天良的黑帝,也要相信月明啊。”
星河脸一沈,突然一记擒龙手抓向金风的咽喉。
金风怎肯示弱,顿时掌风翻飞,打作一团。
碧湖也不理睬那两个乱打的人,“白玉堂,沈住气,万一进去得不是时候,他们三个就全完了。”
强自按捺住纷乱的心绪,咬牙立定在原地等候,一夜苦战,至今未曾休息,全身伤口开始火烧火燎的痛,冷汗顺著额角流下,雪後的阳光格外刺目……
“白玉堂……”碧湖抢上前扶住了跌倒的人。
真气循环,玄武神功的纯阴之气化去了展昭体内千情与万的阳刚之毒。
一粒浅黑色的滴水形珠泪显现在展昭的手臂上。
月明松了口气,精疲力竭,撤回内力,闭目静养。
黑帝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左手划开右掌劳宫穴,将血口压在展昭的珠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