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能力不止于此,”荷姿坚定地告诉她,“我知道你的本意,并不是要让查理以金钱上的成就去评断一个人。你尽力地工作,希望他可以在多方面发展,文,你甚至不畏湿冷的天气去看他练球,有时我真有点气你,丹尼就经常埋怨我不去看他练球。查理不是还参加了西洋棋、游泳课的学习,甚至还有戏剧……”
荷姿发现文黛神情有异,立刻停口。“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我强迫他去学这些‘合适’的东西,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他有机会与群体接触。人只有在发现自己必须孤军奋战时,才会懂得该加倍努力。”文黛的嘴唇突然开始颤抖,荷姿现在才发现,前夫的返乡对文黛造成的震撼和恐惧有多大。
“噢,上帝,”文黛飞快地喃喃自语,并取出一张面纸擤鼻涕,“我讨厌自怨自艾。”接着她坚定地问:“你刚才说要庆祝什么?六周后就是你的结婚纪念日,是吗?”
“是的,但我想庆祝的是我们的相识纪念日。”
文黛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十年了……当然,这么久了,你有什么打算?”
“噢,我不知道—与汤姆,克鲁斯共度周末,或者让我的守护精灵把我变成茱莉亚·罗伯兹。”荷姿叹口气,文黛不禁笑了起来,“我想我们一起去做健康水疗。”荷姿告诉她,“我一向对这个很有兴趣,”她急切地说:“我们可以尽情地放松自己,嗯,还有……”
“我们有资格去享受。”荷姿肯定地告诉她。
文黛略显迟疑地看着她,“查理刚才要求我帮他买双新球鞋,还有……”
“不,”荷姿坚决地打断她,接着缓和声音说,“有时候你实在太宠他了,让他等一等,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你实在也该关心关心自己了。”
“或许吧!”文黛一面看着她,一面站了起来,“天啊,五分钟前我就该去上班了。”
荷姿跟着她走到车子边。
蓝汤玛雇用文黛时,给了她一部敞蓬跑车做公务车。荷姿认为汤玛一定是精心为文黛挑选的。而不只是表面上的商务目的,因此查理不喜欢这部车也是可想而知的。
“杰姆什么时候回来?”文黛坐进车内时,荷姿问。
文黛皱皱眉头。“不知道,每次我问查理,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防备,我也不想逼他。而且对我来说,不论杰姆什么时候回来,都嫌太早了。”
文黛发动引擎,对荷姿凄凉地笑笑:“荷姿,为什么总是在我们认为一切都上轨道、感觉生命如此美好时,就会发生这些不甚如意的事?”
荷姿心痛地看着她开车离去,然后才缓步走入室内,心里不禁揣测,文黛是否已告诉汤玛,前夫即将返家的消息。
第二章
还好文黛及时开车赶去上班,那天突然提前抵达的日本客人,使饭店人员着实花了一番功夫安排他们的住宿,最后总算一切就绪。不过她在空档时,仍不免有些许焦虑的情绪。
坦白地说,文黛很喜爱目前自己的这份的工作,具有挑战性。与工作上来来往往的人相处也很愉快,在工作中不断地学习成长,也让她深以为傲;但这些自信,却因查理无心地将它与杰姆的成就相比,而黯然失色。
当初她为了杰姆而放弃进大学,对父母亲语重心长的规劝完全置之不理,热恋中的她,怎么可能听得进这些话呢?而情欲的吸引力,又让她怎能冷静地思及未来?她又如何知道,完全奉献的结局却是如此?
有一次,杰姆紧贴着她耳语,说他对她父母亲的态度丝毫不觉惊讶,甚至说他希望她再成熟一点就好了……耳鬓厮磨的结果是,她的情欲被挑起,主动地伸出双手,用杰姆教导她的技巧攀住他、吻着他,杰姆于是顺势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那天晚上可以说是他们的初夜,但文黛几乎被第一次痛苦而可怕的经历吓着了。
杰姆自责地向她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同,但文黛还是沮丧地认定错在她,她是如此笨拙而生疏,无法取悦他。但随着一次次的经验,她随即发现,确如他所言,无以复加的快乐使她几乎无法自制,各种想入非非的念头不断地掠过脑海……
汤玛的饭店位于市郊几公里处,盛夏的橘红婴粟花耀眼地沿着路旁草坪怒放,灿烂的阳光深浅有致地映照大地,而远山则飘着一朵朵的白云。
文黛沿着公路开车回家,但一想到查理顽强而责备似的脸色,实在叫人提不起劲回家。她随即冲动地从大马路驶向宁静的旷野。文黛停下车、摇下车窗,头竟开始隐隐作痛,她实在无法确定,那是因为经历了一天紧张的工作所致,还是因为杰姆返乡的消息在作当
她倚着座椅靠背,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驰骋。这些日子以来,这样惬意的时光已经变得很奢侈,而且她也觉得不该再如此放纵。多年前,她即被嘲笑过爱做梦,但她早已不是少女,一瞬间,现实的压力随即盘踞心头。
她苦笑地想起今晨对荷姿倾诉的往事。自小她就生活在家庭羽翼的保护下,在许多方面都被保护过度,直到邂逅杰姆,生命才从此改观。
与杰姆相遇的情景恍若昨日……
那天,她才从商店走出,竟失神地一头撞到杰姆,随之从脚踝传来阵阵痛楚,使她不由自主地呻吟着,完全无暇顾及其他。但蹲下检视她伤口的杰姆,立刻如阳光般地吸引住她的目光,他的手指谨慎地抚触她的脚踝,文黛听到他急切而关心地问着她的感觉,皮肉痛楚早已烟消云散,她兴奋得哑口无言。
他是文黛所见过,最能让人不由自主配合他的人。他有高大的身材、浓密的暗褐色头发衬着黝黑的肌肤,拂过她脚踝的修长手指,有着修剪整齐而干净的指甲,腕上戴着耐用的工作表,而上身的陈旧软皮夹克温暖的气息,使她有想触摸他的冲动。
她静默地迎着他严肃的目先,看着他老虎般的金发眼眸闪闪发亮,一股她从未体验过的强烈战栗霎时传遍全身,那一刻她已坠入情网。
恍惚中,她仿佛答应让他载回家。他捡起散落一地的物品,挽着她的手,穿过围观的人群走向停车场。此刻即使遥远如月球,她都会伴他前往。
从谈话中得知,他刚刚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并以哈佛大学电脑士的学位在当地找到一份与电脑相关的工作。他原本想自己创业做电脑软件生意,但为了在创业前与父母多相处一段时间,所以先找了这个临时工作。
他随即间到她的名字,听到他复述:“文黛——很特殊的名字。”她几乎为之窒息。
“我是在冬至出生的。”她笨拙地告诉他,这个罕有的名字经常使她尴尬万分,因此她宁愿别人称呼她“文”。
“以冬天为名字,但你并不像是冷酷的人,”他接着说:“因为这个名字给我一种寒冷的联想。”一面倾身向前触摸她以发箍固定的披肩长发。她不禁有些羞赧,如果不是哥哥们会不断嘲笑她故作大人样,她早就换了成熟些的发型。
也许是命运作弄,那年夏夭,她难得地落了单,平常充当护卫的哥哥们都不在家。大哥葛斯到纽西兰探望未婚妻的家人,双胞胎哥哥西蒙与菲利在国内徒步旅行,大学四年级的纳坦则与同学们随着考古队去挖掘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