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夜忍不住了:“黑夫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夫人头也不回道:“就是我说的意思!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像你这种食言而肥者啊,扫你出去都是轻的!”
仲夜伸手指了她半天,硬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怒得一甩袖子,以轻功跃墙而去。
见仲夜被气走,夫人便也收起冷淡面容对一边等着的黑栩道:“栩儿,你带媳妇儿去天芝先生那去治伤,至于你欺负他的事,咱们回来再计较,你听见了?”
黑栩如临大赦地忙不迭点头,伸手去牵修的手,没想修却退一步躲开了他而直视黑夫人道:“夫人,其实我有些事想问仲夜……您知道他会哪里?”
黑夫人看他半天,道:“你想知道的事他知道我也知道,你若真想知道那些就先去见天芝先生,治好了伤咱们再谈这事,可好?”
修点点头,顺从地被黑栩拥入怀中,向药庐方向而去。
确认他们已经走远,黑夫人才低头烦恼地向仍坐在门槛上的绯红道:“又怎地了?你又给我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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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记得按时换药,莫让伤口见了水,过上个把月,伤痕应该就不太明显了。”
黑栩摸着怀中人未受伤的半边脸不满道:“难道连你天芝也不能完全治好他?”
“这么深的伤你说能不能治好?嗯?他未破相你就该阿弥陀佛了,还好意思问这种事。”
“喂,这伤不是我……”
“我知不是你,看这手法就知道了。”天芝站起来边洗手边道,“可它绝对与你有关系,对不对?”
黑栩灰了脸不再说话。
天芝甩甩手上的水又看向修:“我说你呀,也是恁地死板了,不就是这小子对你做些奇怪的事么,你今后逮着他时再讨回来就是了,何必如此伤害自己呢?”
修蓦地变了脸色:“你难道看出……”
天芝摇摇手道:“你当我大夫是当假的吗?不过你放心,我天芝生平最厌管人闲事,你便当我是什么也不知就是了。”
修咬着下唇默然推开黑栩站起来道:“怎么好像你们什么事都知道,而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里似的。”
天芝茫然:“你说什么呢?”
修冷冷道:“你当我什么也未说。”语毕转身向外走去。
天芝一脚踹在尚发呆的黑栩腿上:“蠢才!快去追啊!”
黑栩这才清醒过来:“啊,哦,是……”
看着旋风一般冲出去的友人,天芝轻轻哼了一声:“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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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厌烦收拾你们的烂摊子了,”黑夫人学绯红的样子亦坐门槛上靠着她道,“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再给我捅娄子呢,红?”
“……”
黑夫人没听清:“哎?你说什么?”
绯红大点声道:“我实在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黑夫人不耐烦道:“你总是这句话!你管他心想些什么作甚?!只要反对他反对到底就是了,想那么多根本一点用也未有!”
“他刚才问我……他的幸福究竟是谁毁掉的……”
黑夫人手一挥:“当然是……”她的声音忽然顿住,“你是怎么答他?”
“我答不上来……”绯红嘴唇抖了抖,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我答不上来……”
黑夫人见她流泪,登时慌了手脚:“哎,你莫哭啊……唉呀,又不是你错啦,”手忙脚乱从怀中摸索出一条手巾,“莫哭,莫哭……求求你,莫哭了好不好……”
“可是,”绯红接过手巾掩着鼻子闷闷地道,“可是难道我们就没有错吗?当初如果我们不顺了姐姐,也许……”
“一切是仲夜他活该,谁教他尽作些伤天害理的事。”
“夫人,你这话就不对了。”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吓得黑夫人大叫一声向前栽去,幸那罪魁及时伸手揽着她的纤腰才不至出糗。
好容易站稳,黑夫人对着身后的人劈头就骂:“我讲过多少次,不要在我身后讲话,不要在我身后讲话,你全当是耳旁风吗?老爷?!”
黑老爷一脸委屈:“可夫人,我刚去追仲夜回来,就这条路近……”
“我管你近不近……你说什么?你去追他?你追他作甚!”
“怎么说他也是咱们家的客人,这么赶他走似是说不过去呀。”
“老爷!你不想想他作过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我以为修毕竟是他的孩子,不让他参加婚礼似是说不过去,却……”她拉起绯红,“你找他,是他又犯了什么事罢?”
绯红低头道:“他着黑栩强暴了修。”
黑夫人朝向黑老爷:“是,你听他多没人性,竟着栩儿……”她一顿,望着绯红尖叫起来,“你说什么!!!?”
出了药庐,黑栩发现修并没有往新房方向,而是向前厅走去,便慌慌张张地跟在他后面。
“修……”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个……修,你想去前厅……还是回家?”
“我想出去。”
“去哪里?”
“墨城外,桃花林。”
“现在没有桃花……”
“我知道。”
“那你去做什么……?”
“什么也不作。”
“什么也不作?修——”
修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恶狠狠地看黑栩,黑栩没防备,险些撞上了他的身子。
现在的修的表情,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咬牙切齿。
他伸出一支手指,用力戳着黑栩的胸:“你在想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跟着我干什么???”
“修,”黑栩握住他戳他的手——倒不是他戳得疼,而是怕他手疼,“你的伤在脸上,还是少见风的好。”
“走开,”修用力抽自己的手,“如你这等小人,我才不屑你关心!”
哎,抽不动。
“我又是哪里错了?你生气总得有个理由啊。”
“理由……你不应该明白理由?还敢问我理由?”糟!一怒伤口就痛。
想一想:“我不知……”
“你不知!?”修暴怒,“我看你是什么都知!”既然他不松手,就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继续戳他,“你听你娘的说话,根本就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嘛!你还敢说你什么都不知?!装得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将我玩弄股掌之上那么好玩吗?”
干脆连他另一只手都抓住:“我是真的……”
“还有天芝那边,”怎地两只手都陷入了他的包围?“是不是你向他托底?我才不信只是看就知道我和你……和你……”
“上床。”
“上……”修登时从头顶红到了脚底,暴跳如雷,“你这人怎地恁不知羞!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修!”看来不解释清楚是不行了,他松开修的手,轻舒铁臂将他困在自己怀中,“天芝那边我真的什么也没有说过,他是么看出来的我也是
全不知情,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回去问……”
“问!?”亏他说得出口,“这种丢脸的事我凭什么要去问!?就当你说得是真的好了,你娘又是怎么回事?”
“我娘?”黑栩脸上实实在在显出了困惑,“我娘知道,也不是说我就一定知道啊,当初我娶你,还是我娘哭着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压我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