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药庐的黑栩,脸上惨不忍睹的伤(活该!)好了大半,在暗夜的遮蔽下已看不太出了。
正想回新房,摸摸脸上的伤,黑栩又改变了主意。
这会回去一准还挨打……(那是当然)不如去别的地方,等他睡了再回去(你还回去干什么?),先到“那个人”那里去一下罢。
打定主意,脚下便转了方向,往贵宾所住客房走去。
“那个人”房里还亮着灯,黑栩站在门前,抬起手欲敲,由停住了。
这么晚来打扰,也许不太好……(你现在才想到吗?)他这样想着,放下手,转身欲走,门却在他身后开了。
“找我有事?”
斜倚门上的,是仲夜。
披着外衣,长发水泻,背对着光的仲夜。
——修?!黑栩几乎要这样叫出来了。
收拾起自己的惊诧,黑栩为难地抱拳道:“不……仲前辈……晚辈只是看您谁得是否安好……”
仲夜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先进来再说罢。”
说完,不待黑栩回答便返身回房。
想一想,黑栩只有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房中很暗,只有书桌上一盏小油灯正发着昏黄的光。
黑栩在书桌旁坐下来,想到自己就要和这江湖上著名难缠的人绕上一绕就不由自主地觉得头痛万分(你活该要来找他!黑栩:我也不爱来着!)
不可否认的,仲夜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不只是对修而已,对任何人都是如此,那是一种与态度无关的,之于举手投足之间的感觉。
黑栩在那里,如坐针毡。
“那个……这么晚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无事,”仲夜倒了杯茶端到他的面前,“请用。”
黑栩接过,道了声谢,便将茶盏放在了桌上。
仲夜坐到他的对面,视线在茶盏上扫了一下,又移开了。
“黑少主,这么晚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呃,那个……”在仲夜的逼视下,黑栩竟忽然就忘记了自己来此的原由,好半天以后才反应过来,“啊,呣,是这样的,仲前辈……”
仲夜摇手制止他:“叫我仲先生,我还没有老到让你叫前辈的时候。”
“啊,那么,仲先生,您这次来墨城,计划逗留几天呢?”
“有点事,暂时还不知道几天能办完,怎么,不欢迎我?”
“不不不不,”他的语气完全没有波澜,却教黑栩吓出了一身冷汗,“晚辈……我是说,仲先生所要办的事情,也许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呢?”
听他如此讲,仲夜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哦,黑少主是说,我这次要办的事,你可帮忙?”
“是,怎么说先生也是家父至交,帮忙也是应该的,只不知您要办的事……”
仲夜看他很久,脸上露出了笑容,冷冷的,带着戏谑的笑容:“莫装了,黑少主,您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还来问我!”
黑栩未想到他这么快便翻了脸,不由一惊,几乎跳了起来,仲夜早他一步伸手过来,按住了他的肩。
“今早,我见你和‘瑶’——也就是修一起,”淡漠的语气,说得事不关己,“你很护他,对吧?”
“你果然已经知晓了,”黑栩苦笑道,“你也跟踪我们,找到你想找的了罢?”
仲夜嘲笑似地哼了一声,松开按他的那只手,行至窗边道:“江湖上将你兄弟吹得神乎其神,事实上却是一对阅历尚浅的雏罢了,炎将修交给你,竟也放心!”他看看黑栩状似呆傻的脸笑道,“你喜欢修,对吧?”
黑栩仿佛挨了当头一棒,口吃道:“你,你说什么……”
仲夜没有理他,忽又问道:“你知我为何追他们?”
黑栩茫然道:“不是炎前辈拆散你与所爱之人……?”
仲夜懒上露出了些许以外的表情:“炎是这样讲说?”
黑栩老实答道:“是修讲说。”
仲夜的表情边得古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半晌后才说:“……对,他说的没错,确是如此……黑少主,您能为敝人带个口讯给炎么?”
黑栩站起道:“当然,不知是何口讯?”
仲夜看着他皱了皱眉头,比个请的手势道:“不必紧张,黑少主,线喝口茶再讲。”
黑栩恍悟,忙坐下端茶一口气喝尽,方又站起来。
(按规矩来讲,长辈为小辈倒茶,若小辈不喝尽便站起来便是不敬,长辈可以责罚的。)
见他喝干茶水,仲夜眼中带着些许恶意轻轻地笑了:“你与他讲,‘我会信守诺言,只是这世上让人痛苦的方法,不只杀人一种!”
第五章
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黑龙堡少堡主,从未为什么而后悔过。
所有的错误在它开始之前就已被挑出剔除,无论所做为何,都在可能之中作到完美。
对于完美的事,是不需要后悔的。
但黑栩现在后悔了。
身体很不对劲,自喝完那杯茶后就开始不对劲。
头晕,丹田之中涌起的热气,使他很不甚清晰地猜测到自己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媚……媚药?”他试探地问,期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黑栩便被丢入了冰窟。
“为何?”正常人的反应。
“我想。”
“……”这是江湖前辈会说的话吗?
谈话无法继续,黑栩只得强压腹中翻搅的热浪,向门口走去。
“黑少主,您现在意欲何往?”
轻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丝毫不带半点罪恶感。
“意欲回家!”黑栩恼怒地回答,伸手拉开房门,“前辈还有什么‘指教’么?”
“有的。”仲夜的声音瞬忽间变得很近,“当然有的。”
黑栩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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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一个男人被迫观看另一个男人洗澡算不算是男人最大的悲哀呢?
或者,“被迫观看”的那一方在被迫观看的时候发生了惨绝人寰——自己居然站起来了(不是用双腿站)——的事实才是男人最大的悲哀呢?
现在不管哪个更悲哀一点,对于黑栩来说都是一样的。
因为我们的黑少主他——站起来了!(再声明一次,不是用双腿站)
当他醒来时,他已不在仲夜的房间,而是回到了他与修的新房的床上,仲夜就坐在他的身边,隔着纱帐,他的面前正上演着一出活色生香的剧码——“美少年出浴图”,主演是修。
“这是附送,”仲夜在他耳边低笑道,“你莫以为我什么人都优惠,只有你哟,好好享受罢。”
说完,他便如鬼魅般无声而去。
能好好享受才有鬼!
黑栩拼命想忽略掉身体的变化,眼睛却不听话地向纱帐外那朦胧漫妙的身影飘去。
此时的修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床上竟有一个登徒子张着大嘴对自己流口水(知道的话绝对乱棒伺候),只自顾享受着这难得清静的洗浴时光。
很长时间之后——也许是很短的时间,被媚药和修折磨得快要崩溃的黑栩终于看到了曙光——修洗完了。
洗完了好啊,快一点罢,快……慢着!修的衣服呢?
只要在卧室里洗浴过的的人都知道罢?最方便的,放换洗衣物的地方会是在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