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炎玉大为震惊的驳斥。
冠庭撑着几案,困难的站起身。「我是不是胡说,你现在尽管否认,可是连在霝国的我都听说岩国的赤帝已经渐失民心,纵容官吏贪污索贿,还有军队士兵骚扰百姓,将领镇日饮酒狂欢,简直是无法无天。」
「放肆!」他嘶哑的厉喝,「妳再敢信口雌黄,别以为朕不敢杀妳。」
她深吸了口气,「我不敢奢望你会饶了我一命,但是基于朋友一场,我还是要告诉你实话,我不希望看到你的双眼被奸人蒙蔽,让无辜的百姓不只要面对战乱,还得遭逢人祸,以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住口!」炎玉扣住她的肩头,正好是在伤口上,痛得冠庭脸色发白。「妳再敢说一个字,朕就亲手砍下妳的脑袋。」
她痛得冷汗直流。「你要是再不信,自己亲眼去看看,看一看你口中的帝国大军究竟是什么德行。」
炎玉愤怒不已的推开她,「朕会去看的,若是属实,朕也绝不宽贷。」他要证明她是错的。
忍着伤口又渗出血来的疼痛,冠庭昂起下巴,挑战的看着他。
「很好,我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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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上要出去?」轸宿城郡守吶吶的问道。
炎玉斜瞟他一眼,不怒自威。「怎么?朕不能出去?」
「不、不,微臣不敢,微臣不是这个意思。」他额头泛出冷汗,「只是……这名女子是个俘虏,更是敌国将领,应该严加看管,王上竟然要她跟在身边,身边只带了一名贴身内侍,和两名禁卫军,微臣委实担心王上的安全。」
「朕都不怕了,你怕什么?」炎玉对他的阻拦有些不快。
郡守连忙躬身,「既然这样,让微臣也跟在王上的身边,保护王上。」
「不必了。」有他跟着,反倒容易坏事。「夏侯敦,你最好牢牢记住朕的话,别泄漏了朕的身分。」
他唯唯诺诺的让路。「是,恭送王上。」
待炎玉一行人离开之后,郡尉心急如焚的上前,「大人,你看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将军他们?」
「要是王上御驾亲临的消息外泄,第一个倒楣的人可是本官。」他已经抱着头发烧了。「早死晚死,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郡尉吓得手脚发冷。「大人……」
「看来是大势已去了。」郡守绞尽脑汁,努力寻求生路。「到了这个节骨眼,为了我们的小命着想,也顾不了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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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庭并非那种会自抬身价的人,也不会自以为炎玉真的把她当作朋友,应该就会循私偏袒,放了自己一马。
「那个郡守说的没错,我是敌国将领,又是俘虏,你不怕我乘机跑掉吗?」昨天还气得直想砍了她的脑袋,今天却又光明正大的邀她同行,她真有点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妳不会。」炎玉笃定的说。
她困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炎玉噙着信心十足的俊美笑意,让她气得牙痒痒的。「因为朕太了解妳的为人,妳这人重义气,所以绝对不会逃走让朕为难。」
「你错了。」冠庭一脸嗔恼,「现在我们的关系不再只是单纯的朋友,而是处于敌对状态,公归公、私归私,我不会混为一谈。」
他一点都不信。「是吗?」
「不信就等着瞧,我会找机会逃走的。」她忿忿的说。
朱红色的嘴角一掀,「走吧!朕要证明给妳看,朕的帝国大军绝非妳说的那样不堪。」这五年来,他是如何在乱世之下用重典,辛苦的建立起君王的威望,而今文武百官见了他无不俯首称臣,一一表示忠诚,尤其是几位将军,更是他御笔钦点,炎玉相信自己的眼光。
冠庭偷觑他一眼,小嘴动了动,还是闭上,实在是因为不想泼他冷水,她知道他自尊心极强,不愿在人前示弱,可是看他胜券在握的模样,还是有点担心他受不了打击。
很快的,他们来到轸宿城内算是最热闹的街道,其实打从出府之后,这一路走来,虽说是离战场很近,不过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人心浮动,一张张百姓的脸孔盛满了浓浓的不安,和对未来的茫然,如果帝国大军真的所向无敌,值得百姓们爱戴和信赖,那么就不该是这般光景。
她知道炎玉也感觉到了,所以脸色益发的凝重。
一行人再往前走,途中遇到的百姓一个个是行色匆匆,有的携家带眷,彷佛要就此逃难去了,商家的大门深锁,连生意都不作了,街道上的景气萧条,人心惶惶,或许再过不久,这座轸宿城便俨然像座死城了。
「大爷,你们还没付帐啊?」
一名店家气急败坏的冲出来,想要拦阻几个活像土匪一样洗劫物品的士兵,却被一脚踢得老远,看了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还不忘讥笑一番。
「付什么帐?这些粮食可是军营里要用的,要银子的话去跟王上拿。」
「没错,我们肯拿这些东西是你的福气,你该感谢才对。」
「别跟他啰唆,走了!」
店家只能捶地哭喊,「把东西还给我!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王上,您就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了。」
那几名士兵用推车满载着强行征收来的粮食货物,态度张狂的经过他们身边,还很嚣张的叫他们滚开。
见炎玉全身涨满怒气,怕他太过于冲动,冠庭连忙伸手将他拉开。
「王、王上,这、这……」小嵩子吶吶的低喃。
炎玉神色冷冽。「继续往前走。」
听他这么说,冠庭才松开他的袖子,心中不禁同情起他,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他看见这一切。
没走多远,方才那一头发出不平的怒吼声,这一头却又是另外的光景。
「哈哈……」
一阵开怀狎笑的声音将炎玉他们一行人的注意力牵引了过去。
只见妓院在大白天里就生意兴隆,从里头走出三名前来寻欢作乐的年轻人,各个都是左拥右抱、乐不思蜀,不过从他们身上短小瘦窄的衣饰来看,虽然未着盔甲,但是大腿上都有护膝,更别说系在腰上的佩剑,可见三人不是老百姓,而是原本该在前线打仗的校尉或骑长之类的官衔。
「公子,你对奴家真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女撒娇的说。
为首的年轻人当街亲了她的粉颊一口,「那妳可得好好伺候本公子。」
妓女欲拒还迎。「公子真是讨厌。」
「哈哈……」年轻人很吃这一套的仰头大笑,其他两位年轻人也跟着笑了,那种肆无忌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摇头。
炎玉勃然大怒,证据就在他的眼前,他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老百姓也同样在看着三个年轻人不堪入目的丑态,有的还往地上吐口水来唾弃他们。
「唉!别怨了,这是我们的命,快离开这里吧!」
「我们方家的子孙在轸宿城住了几百年,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被迫离开这块土生土长的地方,这场战争要打到何时才会停止?」说到这里,那人不禁老泪纵横,悲从中来。
旁边的人安慰他。「有谁愿意离开?难道要等霝国的大军杀进城来吗?王上住在王宫里,吃好的、穿好的,哪里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在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