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梅姨是我的心上人?”楼天白轻咳了一声,故意问。
那还不明显吗?端木莲不看他,浑身僵硬的转过身子,不再理他的往前走,她毫不意外楼天白的心上人会是个年纪大上他几岁的中年妇人,她知道他从小没了母亲,会对年纪比他大的女人有好感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只是讨厌,讨厌他那种故作不解的表情,更讨厌她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沮丧……
“若你是想问我,梅姨是不是我的……呃,‘心上人’,我想你是多心了!”不知何时,楼天白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小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她不是?”端木莲微微一愣,怀疑地问。
“当然,梅姨只是个长辈啊!”楼天白微笑的表情,故意逗她,“只不过.我一向非常仰慕她老人家,你不认为梅姨是个大美人吗?”
“是啊!只不过也不知道人家梅姨看不看得上你!”端木莲轻哼,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知道他和梅姨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不由得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连压抑了一个晚上的不快也都烟消云散。
“若梅姨真是我的心上人呢?”楼天白揶揄地问,“你会不高兴吗?小子?”
“才不会!你喜欢谁干我什么事?”她嘟着唇说。
楼天白微笑了,“梅姨是净云师父的朋友,也是除了师父之外,给予我最多关爱的人!”他过了半晌才缓缓的说,“大约是我……十二岁那年吧!我才进净慈寺不久,很怕生,除了师父之外几乎从不跟任何人说话,然后有一天,梅姨到寺里来看师父,我才知道师父有这么一个朋友!”
“哦!”端木莲了解地应了一声,“我听爹爹告诉我,净云师父是二十岁才出家,那他跟梅姨是在师父出家前认识的啰?”
“这我倒不清楚!”楼天白沉吟道,“我只知道,梅姨和净云师父是旧识,梅姨告诉我,她自小便跟着她爹和戏班子到处跑江湖卖艺,因缘际会认识净云师父,每年春天,她不论身在何处,一定会抽空到净慈寺去看看净云师父和我,给我带一些她认为我会需要的东西,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就像……”说到这他停了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端木莲捎眼看他,对他脸上有些怅然的表情感到不安,她所认识的楼天白一向是吊儿郎当的,对一切事情都仿若毫不在乎般洒脱,但此刻的他完全是她所陌生的……
用舌尖润了润唇,她有些嗫嚅的说:“楼天白……
“算了,说这些你也不会了解!”楼天白摇摇头,对她咧嘴一笑,“我说这些,不至于会让你感到不耐烦吧?如果会,我很抱歉……”
“你别这么说,楼天白!”端木莲连忙说,她有些歉疚的咬咬唇,“是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我才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呢!”
她向他道歉?楼天白扬起一道俊挺的浓眉,他没听错吧?一个骄傲的像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端木莲,居然会向他道歉?
见她低垂着头,半垂着两排扇子般的长睫毛,蓦地,一阵混合着心疼和怜惜的情绪齐涌了上来,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想伸出手去拥她入怀的冲动。
看他默不作声,端木莲有些迟疑,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安慰他嘛,事隔这么久,想来也没必要了,但若他一直这样闷不吭声的,她又不习惯。
“喂,楼天白!”她清了清喉咙,想着该说些什么可以让他不再这么死气沉沉的,“那……梅姨是净云师父的……红粉知己哟!”她胡乱的问了一句。
楼天白回过头来看她,不由得笑了,“你想到哪儿去了,小子!”他笑着摇头,“师父可是个六根清静的出家人呢,哪来的‘红粉知己’?我想,也许是师父曾经帮助过梅姨些什么,所以梅姨才会看在师父的份上,顺便多照顾我一点。”
“是吗?”端木莲挑了挑眉.反正她也不想去探究到底为什么,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转移楼天白对童年失欢的注意力罢了,既然目的已成功达到,她也就毋需再问些什么。
“对了,你有打算到你们青龙帮在此地的分坛去拜会吗?”楼天白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当然,若有顺路经过的话!”端木莲不经意的撩弄着颊边一点发丝,“爹爹说,我们在合肥的分坛是青龙帮的第二大分会,合肥会坛的长老胡铁拐叔叔是爹爹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和爹爹肝胆相照的义弟,爹说他这几个月会抽空到那儿去知会一声,要我先过去和胡叔叔打个招呼!”
“哦?”楼天白应了声,沉吟道:“那……以这位胡长老和端木世伯的交情,想必他不会有反叛之心了?”
“反叛之心?”端木莲秀眉微蹙,不解地看他,“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而已!”楼天白淡淡地道,“既然你爹爹都如此信任他,那他应该不至于会做出什么对青龙帮不利之事.但是别人……也许就难说了!”
端木莲蹙起挺秀的眉,做出对青龙帮不利的事?谁会这么做?
“你指的是什么?”她一脸狐疑地问,“你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罢了!”楼天白淡然道,“虽说你现在身为一帮之主,但毕竟还是个初出茅芦的小姑娘,有很多事,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简单,凡事还是以提防小人为要!”
“比如你?”端木莲冷哼一声,在她看来,楼天白可从来就没被她列入“正人君子”的行列中,虽说昨晚他未曾对她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但那可不表示他就是个值得信任的对象!
楼天白先是扬了扬眉,而后笑了,“若你认为我是小人该防,那就算是吧!”说完,他宽肩一耸,故意慢吞吞的又加了一句:“你那位盖擎风,想必是个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吧?”
“盖擎风!?端木莲眨了眨眼睛,若不是他提起,她压根儿不会去想到那个家伙,不过,不知怎的,她似乎觉得他的话里别有用意。
“你说擎风啊?”她故意细声细气的说,捎眼看他,“是啊,人家他的确是个正人君子,不但温和有礼,连发脾气都很少,更不会像有些人说话夹枪带棍的,一点风度都没有!”
“是吗?”楼天白似笑非笑的牵动了嘴角,“那不如养条大白狗算了,只要稍加训练,包管它对你惟命是从!”
“你……”端木莲噘起红唇,不高兴的瞪他,“楼天白,不许你这样说他,你以为盖擎风不在这里,你就可以任意批评他了吗?”
“谁说他不在这里?”楼天白慢吞吞地说,朝她努努下巴。“若,他现在就你背后!”
“什么?”端木莲一愣,回过头,果然瞧见盖擎风正直直地朝她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她呆住了。
“盖擎风!?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一脸的不敢相信。
“我奉老帮主之命,到合肥去拜会胡长老,想到这儿是你们要到合肥的必经之路,所以我就赶到这儿来,我已经等了你们好几天了!”盖擎风微笑道,然后他转向楼天白:“楼少侠,谢谢你沿途保护帮主的安危!”
“应该的!”楼天白扯动了下嘴角,微微颔首,“你们大概有话要说吧?那我暂时回避了!”他似有若无的看了端木莲一眼,旋即转身走离了他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