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爸!”李子雄打断况少皇的叫唤之声,大声地叫着况霆。“你还没休息吗?”
“傻孩子。何时开始担心我的作息时间了。”况霆眉开眼笑地看着李子雄,完全忽略了他真正的儿子。
况少皇目睹此情此景,整个人如堕冰窖。
不会的!爸爸不会认不出他是谁……
“爸!”况少皇大叫。“我才是你是儿子!”
况霆闻言一愣,他盯着况少皇,久久不语。
爸!你看真点,我才是你的儿子!
“你说你是我的儿子?”况霆走近况少皇。
“爸,你看清楚!”
“你在发什么疯?”况霆像煞看见了什么臭虫般,眉头打了一个大结。“你若是我的儿子,那么站在那儿的是谁?”况霆指着贼笑不已的李子雄。
“他是李子雄!我才是你如假包换的儿子!”
“你病得不轻呢!也不照照自己的尊容,看你满脸的雀斑,有哪一个地方像是我的儿子!”
“不是的!这是幻觉!爸,你再看清楚!”
“少在这胡言乱语!”况霆挥开况少皇抓住他右手衣袖的手,一脸的鄙夷。
“爸!”况少皇犹自不放弃。
“住口!”况霆厉眼瞪着况少皇。“少在这儿攀龙附凤!你再胡说八道,我况霆绝对要你生不如死!”
况少皇脸如死灰,他不相信自小已十分溺爱他的父亲,竟会对他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无论何时,况霆总是对自己和颜悦色,从不舍得责骂他,但今天……”
为什么?世一唯一的亲人也认不出自己是准……唯一的血亲也认不出自己的身份,更遑论是其他人了。况少皇感到绝望,他看见前路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爸,算了!”李子雄猫哭老鼠。“子雄只是精神有点错乱而已。”
“子雄,你别再惹怒爸爸了。”李子雄走近垂着头的况少皇,双手搭上况少皇的肩。“明白吗?”
“我要你死!”况少皇只想置眼前的罪魁祸首于死地。
“放手!”况霆欲阻止况少皇的行动,但却只是徒劳无功。“人来!快来人啊!”
不消一分钟,便有一大堆人来了。当然,杀人未遂的况少皇。自是被佣人们强行拉离李子雄的身边,他双目布满红丝,煞是恐怖。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况霆察看完李子雄的伤势后,便怒发冲冠地走到被数个佣人挟着的况少皇面前。
“你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竟斗胆伤害我的宝贝儿子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况霆狠狠地赏了况少皇数个火辣辣的巴掌。
我就是你的宝贝儿子啊!况少皇在心底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认不出我是况少皇?
况少皇向自傲不已,从不轻易落泪,但今天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
流泪是弱者的表现。
况少皇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所以,自出娘胎起,他哭的次数屈指可数,无论是多大的痛,他都会咬紧牙关忍下来。因为他是兄少皇,是一个天生的王者!他不可以落泪,但今天,他终于明白,落泪不是弱者的表现。
强者——一样会落泪。
人不伤心不流泪。因为伤心,所以落泪,这么浅白的道理,他竟至今天才弄得懂。
今天,是况少皇十七年来,最痛心最痛不欲生的一天。
他的眼角缓缓滑出一滴泪水。
“爸,”李子雄休息了一会,脸色由灰白回复至正常。“我有一个提议。”
“子雄这一次是太过份了。他不但打了我,更企图杀我,本来我可以报警了事,但李伯在我们况家无功也有劳,所以我决定不报警。但子雄这次罪犯滔天,实不可辜息。”
“少皇,你想怎样?”况霆追问。
“爸,我们就赶子雄出况家好了。当然不是永远,为期三十三天好了,让子雄受一点小苦头。”
“这样就够了吗?”况霆好像认为李子雄的所谓惩罚不算什么。
李子雄点头。
“子雄,你可要借这次的旅程,好好反省一下你今天对我干了的坏事。”李子雄凑近垂着头的况少皇。
“在你仅余的三十三天里,享受一下流浪者的生活吧!”李子雄压低声音,只让况少皇一人听见,“在台北这个残酷的城市中深深体会一个穷人所受到的种种歧视。人间炼狱之门,正为你而开启。”
况少皇明白了,李子雄之所以不借此次黄金机会令他更加痛苦,是因为他发现了另一个更有趣的玩法。况少皇出身于富裕之家,自小已衣食无忧,何时须为三餐而奔波。打工的经验理所当然是零。
李子雄诚然知道这一点,他要况少皇无家可归,温室中长一的况少皇,骤然叫他去面对温室外的狂风暴雨,无疑是复仇的最佳方法。
不可回况家,没人可依靠,况少皇如何在台北这个冷酷无情的大城市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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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少皇已不记得自己多少天没吃饭了……
他只知道,他连动也动不了。
他想死,这样的生活,他再也不能忍受……
然而.最可笑的是,他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
哈哈哈……没有力气笑出声来,是他在不停大笑
这是报应吗?况少皇问自己,以往嚣张跋扈,妄自尊大,对别人没有一丝的情心。尤其是对李子雄……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何时才可以得到解脱?他已不想活了。
况少皇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已无留恋。但是,让令况少皇感到不甘心的是,他死后,李子雄便可安枕无忧的住在况家。
算了!一切也没所谓了,况少皇闭上双眼。没有人认得出他,又不可能找到破解“换降”的方法。除了死外,况少皇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解脱方法。
“叮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唤回沉思中的况少皇。他眼睛睁开看见有一枚一元硬币在他的跟前,他现在真正是一个跪在大街上的一个乞丐了……
况少皇脸上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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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今年的画展十分成功呢!”欧阳司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是吧!”尹烈淡笑。
现在的他,对名利已不感兴趣,他继续当画家,是因为他在好久以前,承诺了某个人一样东西……
虽然她不在了。但尹烈仍会信守对她的诺言。
“你是主人家耶!高兴一点行吗?”
“我出去走伊走,”尹烈想呼吸新鲜的空气。
尹烈步出画廊,他最受不了人多的地方,但每匀他至少必须委屈自已一次。
自已的年度画展,不可能不在吧!尹烈有点感慨。
尹烈途经便利店,有点渴的他走了进去,买了几瓶饮料。
在街上流连了一会的尹烈正打算回去画廊。
咦?
尹烈停下脚步,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坐在街角暗处的人身上一种种熟悉但又陌生得很的感觉,一瞬间涌上尹烈的脑袋。
尹烈站立在“乞丐”的附近。
那个“乞丐”不是别人,正是曾站在人群顶端的况大少爷——况少皇。
尹烈犹障片刻。他从不多管闲事,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且认为一个人若肯努力工作,在台北一定能生存下去,等候别人怜悯的人,足不值得同情的!
但今天,他的想法动摇了。
他应该离丌,然而他的双脚像绑了千斤重的铅般,想动也动不了。
算了,今天便行行好吧!尹烈决定将手上还没开封的饮料给予那名“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