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双冷峻而又温柔的眸子,蓝映的身子就忍不住轻轻战栗着,她没有一刻忘记,那一夜那双有力的臂膀是如何将她拥在怀中,她差一点就要成为他的……
想到此,她羞愧的伸手捂住娇红的脸,羞耻的感觉根深柢固的攫住了她所有的心思,其他奇妙与美好的感觉全都让她的潜意识给摒除在外,她竟是如此的不知羞呀!更荒唐的是,她遇上的竟是父亲为她所选的男人……那个差一点就先要了她的男人。
上帝真的是开了她很大的玩笑,现在,她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苦果了,也许,她得一辈子活在自己丈夫的鄙视与怀疑的眼神之中;也许,她的丈夫一辈子也不会爱她;也许,有太多的也许……
“小姐,搭车吗?”一个理着小平头的日本男人上前用日语问道。
蓝映轻轻的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我等人。”
“我看你等了好一会了,也许那个人不会来了,不如我载你去找他,他住哪儿?”日本男人好心的问道,一双眼却色迷迷的直往她身上打转,片刻也不想离开。
“我不知道。”她低下头,怯生生的道。
她的父亲说前田家已经派人来机场接她,她只要安心的在机场出口等候即可,没想到她等了这么久那个来接她的人都还没有出现,想着,她的心不免拂过一丝慌乱。
“不知道?”日本男人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微愣了一会才道:“小姐不会是从外地来的吧?”瞧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又单身一个人,虽说得一口流利的日语,但却一点都不像京都女孩,那娇柔体态与无助的模样也万万不是装出来的,看来也许是只肥羊也说不定。
“我从南非来的。”蓝映微微一笑,觉得日本人真是热络得很,第一次见面就对她这么关心。
“南非?”老天!还真远,日本男人益发的眉开眼笑起来,“那你对东京可是一点都不熟了,有没有带对方的地址?我可以帮你找到,万无一失,反正今天晚上也该休息了,载你一程我也该收工回家了,如何?”
闻言,蓝映不安的看了看手上的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若接她的人真的不来,那……又该如何呢?可是地址……她根本没带在身上啊!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会像是没人要的弃婴被丢在机场,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我不知道他住哪儿……”
对于这意料中的回答,日本男人笑得更开心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载你去找个饭店住下吧!”
“可是……”
“别可是了。”日本男人伸手去拿她手上的行李,“东京的夜晚可不太安全,趁还没天黑,早早找到饭店休息才是,我这可是为你好啊!你一个女孩家大老远跑到日本来,人生地不熟的,要小心为要。”
“喂,先生,我想再等一会儿……”蓝映伸手要夺自己的行李,没想到却有一双手比她更快的把她的行李从对方手上给拎了去,她把目光移向那双手的主人,这一望,整个人都傻在那里,脸颊瞬间染上了朵朵红云。
是他,傅元骏……
傅元骏一只手拎着蓝映的行李,一只手则拎起那个日本男人的衣衫,将他整个人高高的提在半空中,脸上的寒气有若冬天的霜雪般凝人。“你想带她上哪去?”
被高高吊在半空中的男人转头看了这个比他足足高一个头以上的男人一眼,原本的坏念头全部被打到九霄云外去了。“我没有啊!我只是好心的要载她去找饭店住一晚。”
“机场附近就有好几家饭店。”他冷冷的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要不是这里是机场,要不是怕吓坏了身旁这个他未来的老婆,对这个分明存心不良的男人,他真想好好教训一顿。
“我想替她找间更好更安全的。”
傅元骏冷冷一笑,在对方的胳膊上使力一格后才重重的将他丢在地上,“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位先生,不过你可以滚了,因为她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我滚、我滚。”日本男人吃力而狼狈的从地上站起身,左手接着被弄脱臼的右手臂,头也不敢回的匆匆离开。真是倒楣毙了才会撞见这样出手不知轻重的男人!要来接人也不早点来,白白浪费了他许多口水,还以为会钓到一只嫩嫩的肥羊。
蓝映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自己连站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走吧!”傅元骏瞅了她一眼,率先转身走在前头。
她见状只好加快脚步跟上,她真的没想到会是他亲自来接她,一时竟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心跳快得要让她呼吸困难了。
傅元骏的车就停在机场停车处,他将行李放进后车厢后便直接进了车内。
蓝映站在车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替女士开门不是国际礼议吗?他不替她开门,难道要她自己开门上车?
她脸上的红云转为苍白,整个人站立在寒风中陡然备觉孤寒,一双眸子不由得氤氲了浓浓雾气,可是她不敢开口问他,也没有勇气自己开门上车,只好低着头站着,让时间在彼此的僵持间缓缓流逝。
“你自己没有手吗?我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老婆,是个连上车都要我替她开车门的女人。”
傅元骏冷冷的声音从车内透过半开的车窗传进她的耳里,蓝映只觉鼻头一阵酸楚涌上来,委屈的泪却让她硬生生的吞肚子里,颤抖的伸出手去拉门把,总觉得车门恍若千金重般,想起,这还是她生下来第一次自己开车门。
他看了眼她被冻得红红的一双手,眉傲微一抬,不带一点温度的声音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没戴手套?”
她微微抬了抬眼,笑了笑,“我不知道日本的冬天这么冷,所以没戴手套来。”
她的鼻头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白皙透明的脸颊也似乎被这冷冷的天冻得红红的,傅元骏从后座拿了一条米白色的针织围巾丢给她,一言不发的发动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
蓝映抓着他丢给她的围巾,乖巧听话的将围巾围在脖子上,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气息透入了她的鼻息,让她怀不自禁又想起那一夜他抱着她的温暖怀抱……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冷漠?那一夜的他虽然也是一身的孤傲冷峻,但却也绝不是今夜如此冷淡无情的他,像是刻意要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似的,难道他被选为蓝帝女婿不是自愿的?
是,一定是的,这些被父亲请来参加晚宴的青年才俊定不是全然自愿来的,也许迫于无奈,也许难以拒绝,所以才会千里迢迢去到南非为她庆生,就算有很多人为了蓝家的财富与黄金而想将她娶过门,但很显然的,傅元骏并不是其中之一。
如果是,他不会在一切尚未成定局时就对她冷言冷语;如果是,他会视她如珍宝美钻。然而,他似乎视她如扫帚,希望她根本不存在吧!她的存在也许破坏了他的未来与原本可能发生在他与另一名女子之间的幸福。
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蓝映的心似乎猛地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痛得她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傅元骏瞧见她愈来愈苍白的脸庞,心上不由得升起一抹怜惜之情,不过这样的情绪很快便让他的理智能驱逐了,他将目光从她的脸上淡淡移开,将方向盘打了个弯,迅即滑下交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