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见她更加委靡,乔祖平朝她的大头上又敲了一记,这才说道:「我生命危险,那也是我自找的,与你何干?你在自责什么?」他要她搞清楚这一点。
他说的……好象有点道理,但为什么?!
楼兰越想越觉困惑。
她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自愿陪她膛这浑水?
难道说,他这人真热爱冒险到这种连命也不顾的地步了?
「又怎么了?」像抓住一颗篮球一样,乔祖平扶抱住她的大头问。
她没明说,但他很肯定的知道有新的困扰在烦扰着她。
这种观察力堪称出神入化,但他完全没发现,对于她心情转折的细微感受,那并不属于平日他喜欢的,而且一向擅长的观察路人行为反应的范围内。
平常的他,靠着观察,十之八九可以从一个人的行为来揣测当事人的心思,但那种能力跟察觉她的情绪感觉一相比,别说是大大的不同,那根本就是两回事。
她的想法、她的感觉,用不着他见长的观察力,完全就像是一种特异功能,他自然而然的就是知道,就像现在,他就是肯定她那颗大大的脑袋瓜里头,一定又塞了什么奇怪的念头在困扰着她。
「说!你又在钻什么牛角尖了?」他逼问。
一颗脑袋被他固定着,她想逃避问题也不行,好半天后,讷讷的开口:「我不明白。」「不明白什么?」他恶狠狠的问,不许她放任自责淹没她自己。
被这一凶,她不坦言都不行。「我不明白,你怎会那么热中于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别说是她不明白,他个人从没想过这问题,他和她一样不明白,不过他当然不会这样告诉她。
松开对她那颗大头的箝制,他耸耸肩。
「因为我就是喜欢,天晓得为什么?」为了带开她的注意力,他故作轻松的说道。「可能是我的英雄主义作祟吧,我一直梦想着能像笔下的人物一样,带着女主人公英勇作战,不是对付电脑骇客,就是要消灭黏糊糊的变种生物或是恶心的外星怪物。
「比起那些英雄,我还算是小case,既不用对抗整个邪恶的国会、肩负起毁灭那危及全人类的骇客组织,也不用忙着剿灭任何粘呼呼的怪兽……」他笑着,那是连阳光都要为之逊色、看得她心头一阵感动的美好笑容。
「想想,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跟你站同一阵线,一起找出想加害你的人就好……你说,这个英雄当的不是挺单纯的吗?」他结论道。
不知他此时的笑容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乔祖平将她的失神当成认真思考,他觉得机不可失,趁着这机会,索性一次把话说明白,不要她心里存着愧疚或是任何疙瘩,总觉得她哪里对不起他。
「所以你听好了,你啊,根本不用多心想大多,也不必不必要的担心我,现今你唯一所要做的,就是好好信任我、跟我合作,我们一起找出那些意图不明的作乱份子,而不是把心神浪费在不必要的沮丧当中。」听他这一席话,楼兰觉得感动,非常、非常的感动。
她知道他是个好人,虽然爱玩、爱闹、爱整人,但本质上他是个很好的人,但她没想到他会好到这样的地步。
他不但安慰她,要她相信他是自愿被卷入这场风波中的,更把整件事说得像是两个人要一起面对的事,那种感觉……那种感觉让她……让她……在楼兰反应过来前,她已经拉下他,行动快于思考的朝他的唇落下一印。
冲动过后,迎接两人的是一阵尴尬到死的静默。
他看向她,表情有些意外,她的表情比他更意外,特别是在她大脑反应过来她所做的事后。
轰一下,她的脸胀得通红,脑中一片的空白,不敢相信,她竟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
第七章
人的潜能无限,尤其是求生本能,即使是脑中一片空白……「我、我只是想谢谢你,谢谢你的帮助与支持。」在楼兰能反应过来前,她已经开口说了。
等回过神,那已是话讲完后过了至少三秒的事,楼兰一发现三秒前她讲了什么,真有股冲动想为自己来点掌声鼓励,为自己好好的、大声的喝采一番。
真是好啊!她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卓然的求生本能,明明她脑子还没转过来,还没想到该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什么合理的解释,可是她的嘴巴就先说了,而且说出的还是个挺不赖的借口……「没错,我只是想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们住国外的人,不都时兴这样亲亲碰碰的吗?」怕他不信,她重申并补充说明,还不忘露出她自认为最天真无邪的笑,好合理解释她方才那突兀又怪异的一吻。
「哦。」乔祖平扬眉,像是被说服了。
他朝她笑笑,正当她以为她已平安度过这小危机,因而暗暗小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忽地捧住她的脸,跟她一样,极为突然的朝她的唇重重落下一记响吻。
风停,四周寂静无声。
楼兰的表情呆呆的,呆到不能再呆,睁大了眼,傻头傻脑的楞看着他。
他笑笑,弹指用力朝她的额头弹了下。
「我在跟你说「不客气」.」他「也」很合理化他的行为。
眨眨眼睛,她总觉得哪里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是喔!」她僵硬的应了一声。
「当然是,你知道的嘛,我是国外长大的,我们都是这样来沟通的。」她要胡诌,他也会。
可是是她自己先开始胡诌的,她哪有立场来指正他什么?
「你看起来好象很困惑?」他偏头打量她。
「没,没有啦!」她干笑,就算真有什么疑惑,也不会傻到在这时候戳破自己胡乱吹下的大牛皮。
「没有就好,因为我也是,现在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了,真多亏了你。」乔祖平说着没头没脑的话,笑容开朗到让人觉得诡异。
楼兰当然察觉到了他奇妙的、不为人知的转变,只是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完全不明白他确切的转变究竟为何,而他现在又是在讲什么。
这一切使得她觉得莫名怪异,只能狐疑的看着他。
面对她狐疑的视线,乔祖平习惯性的耸耸肩,也不打算多作解释,很多事,他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说起来,那还真有赖她那冲动的一吻。
先前他总没特别去细想,只任由直觉去做他觉得该做的事,让心中累积着一股混沌不明的感觉。
如今不同了,因为她的冲动,有如一记闷雷般击中他,恍然间他全明白了,明白那一份因为太过陌生、陌生到让他给忽略掉了的感觉跟想法。
「你在故弄什么玄虚?」见他那过分愉快的笑容,楼兰小心翼翼地问,好怕他又有什么坏点子要用来整她。
虽然他的恶作剧大半不痛不痒,了不起只会让人气得半死而已,但那被整的滋味还是不好受,能避免她当然是尽量避免。
「玄虚?怎会?」他大笑,拍拍她的头,牵着她的手朝回家之路走去。
进到大楼内,一如往常,即使是二楼,楼兰依旧是要搭电梯。
她知道这样实在很懒惰,明明房子就在二楼而已,她只需爬一层楼梯就好,更何况爬楼梯也不见得比搭电梯慢,有时候人太多,等电梯的时间都要多过爬楼梯,但她不管
乔祖平平常为这事念她,觉得她实在是懒得不可救药,也常劝她爬爬楼梯可以当作运动,对她身体有好处,可以说每陪她搭乘一次电梯他就念一次。
但离奇的,这回他跟往常一样陪她搭乘电梯,可却一句叨念的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