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某行事向来光明正大,这些菜肴只是纯粹补偿兄弟今日滴水未进,雁虹堡待客有失之处。」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骆当家对在下心有不满也不一定。再说,在下也不至于自恋地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区区在下我,骆当家不如直陈来意。」
雁虹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众人必得在大厅一同用餐;她是何德何能,竟有此荣幸获准在房内享用大餐?
「在下派人来请兄弟用膳,你老是缺席,莫非是嫌弃雁虹堡厨师的手艺?或是在此住得不开心?」不然她怎么成天向外跑,不到天黑不回来?
「唉,在下闲云野鹤惯了,要我安分地同大家进食,在下实在是做不来。再者,在下也没办法闲在屋内,当然要出仆活动一下筋骨。这些跟你们的待客之道扯不上关系,不要再拿那些琐碎的理论来说嘴了,在下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就因为如此,所以骆某与展卓他们讨论过了,为了避免兄弟饿著,我们会让人另备饭菜送过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何必这么麻烦?在下常往外跑,弄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与其让那些佣仆痴等,还不如我自己在外头随便解决来得简单。」
「他们的职责便是伺候宾客,如兄弟不肯让他们尽分内之事,岂不是逼他们自动辞去职务?」
「你再慰留他们不就得了。」
「这是当然。问题是他们良心不安呀!」
「这么著吧,倘使用餐时间到了,而在下尚未出门,我自会吩咐下去;但在下若出去了,那就免了。」绝影做出最大让步。
「既然兄弟坚持,只好这么办了。」骆云不再逼她。他看著桌上的餐点,「你用过膳了吗?」
「早在外头用过了。怎么,骆当家还未进食吗?」不会吧?!离晚膳时间都已经好几个时辰了,难不成他就在这儿干等?
骆云露出苦笑,他是担心她挨饿才在此等她一起用餐,谁知……「既然你已用过,我派人将这些饭菜撤走。」
「算了,你还是赶快吃一吃,免得饿昏头,在下可担当不起。」绝影半强迫地把碗塞到他手中,自己则坐在一旁当陪客。
闲著无聊,她随便找个话题,「你们家老四就快成亲了,怎么你们这些大哥们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会是『寡人有疾』吧?」
正喝著汤的骆云差点没将嘴裏的汤汁给喷出来,「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怎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瞧一般人都是老大先娶亲,再来才是老二、老三,最后才轮到老四;难道雁虹堡特立独行,从小的开始往前数吗?」
「我们倒无此规矩。反正婚姻大事也说不准,谁先碰到了,谁就先娶,何必分什么先后次序?」
「喔!」绝影仔细打量骆云,「我瞧你也长得人模人样,应该有不少女子臣服于你,怎么还没碰到对眼的?要是眼界太高,当心将来形单影只,得孤老终生。」
「人说终身大事,既是大事,又岂能儿戏?骆某不愿误人终生,也不想后悔一辈子。」
「一定是你要求的条件太高了,不然怎会找不到人选?」
「这种事本来就是讲究缘分,强求不来。你呢?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将来?」骆云反问她,也想知道她有何看法。
绝影偏头略微思索一下,耸肩不在乎地表示,「在下还年轻,也无责任在身,不必烦恼此事。而且天大的事也有人帮我打点著,轮不到我来烦恼。」
自小,她的一切琐事泠飒都打点得好好的,从来不教她花费心神;她也理所当然地将—切交给他负责,自己落得轻松。
「兄弟言下之意,似乎将婚姻大事交由他人来决定?」骆云倒是相当讶异,毕竟颖觉峰不像会乖乖听令的人。不知是谁有如此本领?
「有何不可?我压根儿没想过这事,更懒得搭理,不让人插手行吗?」绝影不懂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倒是你,你应该有一定的择偶条件吧?不如说来听听。」
骆云别有深意地看著颖觉峰,目不转睛地直言,「骆某的要求并不高,但求心意相通,夫唱妇随。」
「太抽象了!而且心意相通、夫唱妇随也是等你们熟稔,甚至拜堂后的事,算什么条件?说得具体一点吧,譬如长相、性情、才艺等等。」
「这个嘛……像兄弟就可以了。」
「阁下寻我开心吗?以在下这副相貌,胜者不知凡几,骆当家又岂会独身至今?」这人有毛病呀?!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喜欢对著一张夜叉似的脸过一生。
骆云浅笑著解释,「兄弟且听骆某道来。兄弟乃性情中人,毫不虚假造作,内在的美丽,掩盖过外貌的美丑;更何况你隐藏于面具后的脱俗面容,非其他人所能及。」
「在下生性顽劣,又喜捉弄别人,算什么性情中人?而这副皮相不过尔尔,怎能与天下美人相比?骆当家太过牵强了。」绝影故作呕吐态,很是不以为然。
「兄弟太过自谦,反教骆某惭愧。」
「别岔开话题,你倒是快回答我的问题。」
「颖兄弟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虽说你们不是我的救命恩人,但这些日子以来,接受骆当家的款待也是不争的事实,在下常四处走动,也许能替骆当家留意留意,就算是回报阁下的款待之情吧!」人情债难还,她又不喜受牵绊,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骆云闻言大惊,她懵懂不知他的心意就算了,居然还异想天开地要将他送出去?!
「兄弟的好意,骆某心领了。」他婉拒道。
「不要客气嘛!四当家的良缘也算是在下促成,我定不会厚此薄彼的。」绝影怕他不信任自己,拍著胸脯保证。
「不必了。」骆云见她不肯罢休,脑筋一转,「如果兄弟真想报恩,不如以身相许吧!」
「别开玩笑了!在下是男子,如何以身相许?」她只当他是说笑,并不放在心
「怎么不可能?你明明就是——」
「住口!」绝影打断他,不准他提起此事。
「于情于理,骆某对兄弟确有责任,你怎能要求我背著道义另娶他人?」骆云语重心长地说。
「拜托你不要旧事重提行不行?」绝影受不了地翻著白眼。这人真是死脑筋,她都说当没那回事了,他还提它做啥?
「只要兄弟答应骆某不再为我说亲,骆某便不再提起此事。」既然她不愿正视这件事,他也不让她称心如意。
「好吧!」绝影不甘愿地答应。
呵呵,她只答应不说亲,但总可以替他寻找、过滤人选吧!哼,大家走著瞧,他愈是反弹,她愈是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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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的声音响彻云霄,一顶大花轿及仆从浩浩荡荡地来到雁虹堡。在门外不耐久候的新郎倌未待轿子完全停妥便上前踢了轿门,将新娘子接进大厅拜堂去了,惹得众人一阵讪笑。
这等不及的新郎倌就是雁虹堡的四当家,高衍泽是也。其实也不能怪他如此心急,毕竟这一天他可盼望了好几年。外人皆道他早已先偷尝娇娥的滋味,可衍泽却是尊重美人,半点也不敢逾越,非得等到大礼过后,才能心安理得地碰触娇妻。
这是雁虹堡头一次办喜事,当然得请来天下豪杰共襄盛举,顺道显示雁虹堡的势力。
瞧那宾客带来的贺礼有如小山,连偌大的厅堂部摆不下,而等著献上祝福的宾客更是大排长龙,让管事笑得嘴都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