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似乎又恢复了那个温和的他:\\\"清,没有那幺简单,若要我放过他们,拿你那个情深意厚,生死之交的人头来换。\\\"
第六章
我退开一步:\\\"那幺,我的陛下,让我们拭目以待,便知分晓。但是,请陛下不要再对叶家出手,我会要他们一月之内尽数辞官还乡。\\\"
他却微笑,似乎又恢复了那个温和的他:\\\"清,没有那幺简单,若要我放过他们,拿你那个情深意厚,生死之交的人头来换。\\\"
我咬牙恨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想我叶荐清一生何曾如此百般忍让?又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他伤我至此,竟然还是不肯罢休。
见他脸上露出畅快无比的笑容,眼中却含着挑衅,似在说:就算我欺人太甚,你又能如何?
一时之间,无处发泄的怨愤直冲头顶,前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再也控制不住脾气,我怒吼一声,全力拍出一掌,盛怒之下竟使用了\\\"雷霆万钧\\\"之式。
手掌一触到他的胸口,就知不好,他竟然不躲不闪,急忙收招撤力,却已是不及,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胸前。
我大惊失色,匆忙之间虽然撤去几分力道,这一掌还是极重,对一般人足以致命。
他硬生生受下,不用内力抵抗,甚至不肯撤步化去这一掌刚猛的后劲,却抓住我的手臂一拉,两个人一同摔倒在地。
我急忙翻身坐起,只见他一手紧紧按住胸口,双唇紧闭,脸色惨白,眼含忧伤,定定得看着我,却不肯开口吐出瘀血。
我将他身体翻转,急拍他的背,怒道:\\\"你还嫌伤的不重吗?快吐出来。\\\"
他这才吐了一大口血,然后翻身平躺,笑道:\\\"清,这次你要如何扯平?\\\"
我瞠目结舌,又恨又怒,双手颤抖:\\\"你竟然为这个原因激我出手?还不抵抗,是要找死吗?方才若非撤去几成掌力,你--\\\"
他握住我的手:\\\"我哪知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如此掌力,这一招\\\'雷霆万钧\\\',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有战神之称。清,若你方才全力抵抗,我恐不能制住你。我这样对你,为什幺还要让我?\\\"
他这一说,我才觉全身像散架一般,动一动都困难。为什幺要让?我也不想,不知为何明明恨得要命,还是让了他。
不由苦笑:\\\"你到底想要怎样?划出道来,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他也苦笑:\\\"要怎样?我也不知啊。清,那你想要怎样呢?\\\"
我摇头,要怎样我亦不知。
他缓缓坐起,温言道:\\\"清,留下来好不好?我内伤颇重,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几天怕要麻烦你了。你的伤不碍事吧?\\\"
他又成了温柔的情人,却让我有一种不能挣扎的无力感,宁愿被他狠狠的伤害,哪怕扒皮拆骨,折辱蹂躏,也胜过此刻的温情脉脉。
我站起身来,冷冷道:\\\"我的伤也很重,陛下自己保重吧,荐清告退。还有,荐清连日奔波,身体不适,清陛下恩准在家修养几日。\\\"
不等他回答,拉好身上的衣服,又将地上残破的衣物收起,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再看他一眼。
正值初冬时节,月黑风高之夜。
仅着一件单衣,跨出宫门,身上的伤被寒风一吹,难以忍受的疼痛丝丝渗入骨髓。
我咬紧牙关,展开轻功,躲开巡查的侍卫,回到无人的将军府。
往床上一躺,再也不能动。
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打水清洗,然后回房睡觉。
璇儿应该在父亲那里,现在一定在想我。可是这狼狈的样子,暂时不能去了。
他看着我收拾衣物,看着我走,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我甩头闭目,明明又困又乏,却辗转反侧,怎幺也睡不着。
脑中不断浮现那时的场景:偌大的宫殿,清冷的夜,那享有无上权力,号称九五之尊的人,带着不能为外人道的伤痛,默默坐在地上......
不知他会坐在那里多久?想到此处竟觉万分凄凉。
第二天,我当然没有上朝,却听说早朝之上,一向沉稳温和,神采奕奕的皇帝陛下脸色难看,眼神时而涣散,时而凌厉,还有些轻微的咳嗽,几句话就匆匆退朝了。
一些忠君之士猜陛下可能染上风寒,身体不适,请御医前去,却被挡在门外,还遭到严厉的训斥。
\\\"雷霆万钧\\\"在他身上留下的掌痕最少十天才会消退,内伤却要养上一个月才能大好,当然不能给御医看。
那幺重的内伤,要掩饰的确很困难。
可是,谁叫他当时不躲?这须怨不得我。
第二天起,将军府渐渐热闹起来,很多旧日的仆人都回来了,我专门找了两个身手不错又机灵的,要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寸步不离的看着旋儿。
辅国大将军还朝,朝中大臣纷纷前来拜会,太后也派人邀我进宫叙话,我称病,一概不见。
父亲要我参加叶氏家族的聚会,我干脆带着旋儿出城游玩了一天。
父亲和两位叔父几次找我不见,不肯罢休,半夜来访,终于堵到我。
他们说起这一年来的惨淡光景,动情之处,三人泪流满面。
我默默听着,不置可否,却暗自感慨,一时的绝望过后,父亲又回复对官场的迷恋和醉心,他此来所为何事我一清二楚。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切入正题,要我出手铲除叶家的敌人,恳求我为了叶家出兵南越。
不管他们如何软硬兼施,我只是摇头,最后父亲急了,骂我不孝子,对不起叶家烈祖列宗。
我叹了口气,道:\\\"父亲,你在官场混了二十多年,还没厌倦吗?这些年我虽然少在家,但是你们做的事我都知道,这些事一旦追究,按照我朝律法,你们几人最少是流放之罪,其它亲族也不能幸免。那天的事父亲也看到了,若不是陛下手下留情,我也救不了你。既然知道陛下对你们已有不满,何不在他动手之前早谋出路。\\\"
\\\"还有什幺出路?\\\"
\\\"辞官还乡,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父亲大怒:\\\"你竟要我辞官,你要我二十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吗?\\\"
如此执迷不悟,害人害己。我更怒:\\\"那幺父亲二十年的努力为的是什幺?敛财?弄权?夺利?还是结党营私?贪赃枉法?仗势欺人?父亲,陛下他什幺都知道,他治国最讲律法严明,怎会允许这些?他迟早都会--\\\"
父亲打断我,恨声道:\\\"叶家保他登上皇位,我儿保他江山稳固,叶家对他忠心耿耿,他又对我们做了什幺?他凭什幺对我们不满?\\\"
还是无能为力啊,我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一世。那天他故意授意杨衍之等人冤枉我父叛国,实是给我机会相救。若是用其它察有实据的罪名,任我功劳再高,本领再大也是莫可奈何。
不愿再与他们纠缠下去,我淡淡说道:\\\"父亲,你失言了。父亲若不听规劝,我也不再说。今后请父亲好自为之吧,叶家的事荐清从此再不过问,也再不插手。还要请父亲告诫叶家的人,荐清的功劳不是拿来给他们弥补过错的。谁做的事,就由谁来承担。承担不起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