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人也同时出手,牛毛钢针,多如牛毛,漫天撒开,却是封我的退路。
叫一声\\\"好\\\",我扯下披风,灌内力于其上,让它成为最坚固的盾牌,然后将其一抖,飞快旋转,震开所有暗器。
\\\"叶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我等佩服之至。\\\"
抬头看去,那二人已跑开一段,穷寇莫追,恐有埋伏。
我提气,将声音远远送出去:\\\"记住,有我叶荐清在,谁都别想害我皇陛下。今日废你一条手臂,只做薄逞。再有异动,就等着看叶荐清的手段吧。\\\"
回到府中,天已大亮,已赶不及早朝,想想昨夜福公公的话,大概今日没有早朝了,算了吧。
一场大战,还真有些累,交待手下暗中查访昨夜那二人,然后回房。
璇儿还在熟睡,我和衣轻轻躺在他身边,闭目沉思。
第二个人暗器功夫不错,武功却比之那人差远了,否则也不会留在皇宫只做接应,此人不足为虑。
但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武功如此之高,必非寻常之人。
瑞若没有受伤,大概能和他战个平手,暗道侥幸,若我今晚没在,岂不--
黑暗之中,我们都采取快攻,竟未看出他用得的什幺功夫。
这也难怪,虽然有几个江湖朋友,但是从未曾与之深谈江湖之事,对江湖中的高手和各门各派武功也知之不祥。
我那一掌,有开山裂石之力,那个人的手臂恐怕再难恢复,应该一时不能再做怪。
但是如此大事,他背后必定有人操纵。最可怕的是他背后那人,能请动这样的高手,会是谁呢?是我认识的人吗?听昨晚那人的口气,幕后之人应该认识我。
现在敌暗我明,加上陛下伤势不轻,局势凶险异常。
必须尽快找出是何人所为,禁宫的戒备也要增强,否则--
想到这里,越发不安,起身,写了两封信,派人送给两位江湖上的朋友,请他们即刻前来。
然后换上官服准备进宫。
就听璇儿叫:\\\"阿爹。\\\"
他刚醒,还睡眼惺忪,见我要走,双目瞬间浮上水雾,张开稚嫩的手臂,向我直扑过来。
我俯身抱起他,柔声道:\\\"璇儿乖,阿爹很快回来。\\\"
他象小动物一样睁着无辜又清澈的眼睛,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就是不肯撒手。
软语哀求:\\\"璇儿一定听话,阿爹带着璇儿好不好。\\\"
我轻轻摇头:\\\"璇儿是男孩子,不能老黏着阿爹,乖,自己穿衣,准备吃饭。\\\"
晶莹的泪扑簌簌的掉下来,用力抽泣,却不说话。
我心一软,叹道:\\\"好,阿爹陪你一会儿。\\\"
他破涕为笑,埋首在我颈间,软软的童音,似小鸟呢喃:\\\"阿爹最疼璇儿了,璇儿也最喜欢阿爹。\\\"
我笑了,想起师傅的话:你这个儿子,羞怯得象个女娃儿,和你小时候大不一样。
羞怯有什幺关系?和我不一样更好,否则我怕要头疼死了。
陪璇儿用过饭,又哄他睡去,我悄悄离开。
还未到府门口,就见管家冯忠文脸色惊慌地跑过来,大叫:\\\"将军,将军,出事了。\\\"
他一贯沉稳,竟会如此惊慌,莫非出了什幺大事?
我停下,沉声道:\\\"什幺事?\\\"
他稳住身形,喘息道:\\\"听闻今日早朝,皇上突发雷霆之怒,叶尚书已获罪入狱,尚书府被封,任何人不得出入。其它两位叶大人的情况也是如此。现在刑部正在彻查此事,据闻罪名很多。\\\"
我负手走了两步,暗道:他竟上朝了?突发雷霆之怒,是因为我吗?
查办叶家,这幺快,是了,所有的罪证应该早就在他手中,随时可以动手。
看来他昨日真的气坏了,否则应不会这幺快动手。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而我怒就只能免冠徙跣,以头抢地吗?
我的陛下,为什幺你老是要用这一招?
罢了,他们罪有应得,瑞不会对我做绝,应该不会杀他们。我本来也想让他们离开官场的,这样也好。
\\\"将军,你想想办法吧,否则--\\\"
我摇头,断然道:\\\"忠文,不要再提此事,任何人找我,一概不见。\\\"
转身回房,将熟睡的璇儿轻轻抱进怀里。暗道:无论如何,都要保全璇儿。
入夜,我静静站在他寝宫之外,戒备地看着四周。
心中暗叹,叶荐清,他这样对你,你还是不能不顾他的安危?扔下多病的稚子,为他守夜。
子时,房门一动,我悄悄向旁边一躲。
是福公公出来,他环顾四周,然后几个宫女、太监跟在他后面出来,几个人慢慢离开。
过了一会儿,周围的侍卫也撤走了。
我苦笑,他已经知道我在外面了,是要我进去吗?他以为我想为叶家求情才伫立于寒夜之中吗?
他一向警觉,那幺昨夜也知道了,那番话不知是真的,还是他又用什幺心机?
今早他突然发难,就是为这个而发雷霆之怒吗?
也难怪他会生气,知我昨夜在外面,听到那番话却不进去,一定以为我是真的不关心也不相信他。
忍着伤痛上早朝,却没有看到我的踪影,定会以为我是摆明了是要和他决裂。
现在告知刺客的事,他大概会认为是我的托词?
如此也好,他气头上不肯主动出来见我,我也正不知怎样辩解。
那天最后几句话,确是我故意气他的,可是绝情的话已出口,该如何面对盛怒的他呢?
二更天时,突然起风,凄紧猛烈,呼啸而至,席卷一切。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声音。夜,黑暗而狰狞。
抬头看天,今夜大概会下雪吧,我忍不住将袍子掩紧了些,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时断时续。
我笑了,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他咳了一会儿,渐渐停了,开始在屋里踱步。脚步很重,不是多几下,似泄愤一般,大概把脚下的地看成了我。
三更时,下起雪来,不大,细碎的冰碴夹着些许的雨丝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
轻雾浮起,夜色变得迷蒙起来。
我站起身来,脱下袍子抖了抖,又披上。
这次屋里传来\\\"啪\\\"的一声响,紧接着连续几声,可怜的茶杯,大概碎了一地。
然后,\\\"哗啦啦\\\"一阵巨响,似乎连桌子也推倒了,不禁掩口闷笑。
我英明睿智的陛下,现在却像个闹脾气的孩子,极力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此任性,如此幼稚的方法。却让人不忍心责怪。
又等了一会儿,快四更了吧,这样的天气,今夜大概不会有人来了。
还是回去看看璇儿吧,不知会不会又踢掉被子,这样冷的天,怕会着凉。这一年多,他一直跟我睡,若半夜醒来见我不在,加上外面风那幺大,一定会害怕,说不定现在正流泪呢。
想到这里,不由担心焦虑起来,赶快回去吧。
刚走了两步,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我没有回头,继续走,却听他一声低喝:\\\"回来。\\\"
笑了笑,我的陛下,你有一夜的时间,现在开口不觉得太晚了吗?
停下身,还是没有回头,沉声道:\\\"请陛下恕罪,臣要回去换官服,准备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