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边,静静望着她活像饿死鬼似的吃相,涂玺夫嘴边竟不由自主浮起一抹笑容。
这种吃相要换了任何女人,恐怕会让他倒尽胃口,但偏偏在她身上,看来却是那么率性、引人发噱且--动人。
吞下最后一口珍珠奶茶,徐冬青拍拍鼓胀的肚皮,满足地打了个嗝,很惊讶那个看似粗线条的屠夫,竟然把她的食量估算得刚刚好。
但一个「谢」字,她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种带着感激、感动,却又放不下身段的矛盾情绪,让徐冬青只能用以往最习惯的方式去表达。
「我吃饱了,你可以滚了。」她故意粗鲁地不起逐客令。
涂玺夫微微一笑,倒也没有犀利回嘴,只是依言起身,乖乖准备出门。
没料到他竟然这么配合,一时之间她也愣住了,无意识地跟在他后头、送他出门。
「对了--」
临到门边,他突然回过身。
全身的血液全跑到她吃撑的胃--帮助消化足足有三人份量的食物,导致她脑子恍恍惚惚,一不留神整个人撞进他的胸膛。
「小心!」大手一伸俐落地稳住她,在身体接触的那一剎那,彼此都感觉到有道十万伏特的强力电流窜过。
霎时,徐冬青被电得七荤八素,像是被雷劈中,却又觉得有种难以形容的酥麻感觉,脑子一片昏沉沉。
蓦然撞进怀里的馨香柔软力道不大,却叫他心神一震。同时屠夫也发现她已经洗过澡,浑身散发着一股茉莉花的淡淡香气。
突然间,涂玺夫的手像是被口香糖黏住了,竟然无法从她身上拔开。
沁进鼻端的香气、贴在胸前的柔软,让他的胯间立刻紧绷起来。
屠夫从来不知道,个性硬邦邦、脾气耿直火爆得像头牛的徐冬青,抱起来简直就像团棉花糖,香甜又柔软。
「我没事。」徐冬青羞得满脸通红,急忙想挣脱,却发现自己被他抓得好紧。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
「不放。」他的声音低沉而粗嗄。
徐冬青茫然仰起头,却笔直撞进他的眸底,像是跌进一池幽探冷潭,有挣扎、有仓皇,更有即将沉溺的惊心动魄。
第八章
屋子里充斥着食物的余香,冷凉的空气不断从窗缝灌进来,但屋内的温度却不断地攀高。
两人就像两块异性相吸的磁铁,紧紧贴在一起,就连理智也无法让他们抽身。
他的眼神有种危险的气息,徐冬青明知该躲,但脑子却严重缺乏血液帮助运行思考,连手脚都像没吃饭似的软趴趴,使不上一点力气。
更糟糕的是,屠夫活像火山爆发般吞噬人的眼神,正紧紧交缠着她,让她浑身发热、心跳得乱七八糟,活像是心脏病发。
「你想干嘛?」徐冬青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简直不像她的。
「我想吻妳--」他的声音也好不到哪儿去,喑哑的像得到严重伤风。
涂玺夫带着叹息的滚烫唇瓣,轻缓却炙烈地吻住她,像是渴水的旅人终于找到解渴的绿洲,大口大口拚命汲取甜美的津液。
徐冬青迷失在他的气息中,陶醉在他似温柔却又狂野热情的吻,两手紧抓住他的衣服,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快融化的奶油。
他们莫名其妙被这种意乱情迷的感觉牵引、左右,明明他们根本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却又对彼此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
这是涂玺夫第二次吻她,却已经不可自拔的上了瘾,一沾染到她的香甜柔软,他整个人就呈现一种失控的亢奋状态,非要彻底吻够她为止。
天旋地转、腾云驾雾、意乱情迷、血脉贲张--没有一种形容词能够诠释她此时的感觉,但在这种极度心神恍惚的情况下,她还是有点小小的罪恶感。
他们是死对头,本该对立到底,但她却没骨气的不战而败,自动臣服在他的美妙亲吻中。
「不--」
用力抽开唇,她警告自己要小心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耍诡计,她万万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溃败,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压抑喘息,他低头定定望着她似火的嫣红小脸、迷蒙的星眸,以及剧烈喘息的胸脯,还在体内汹涌翻腾的渴望与冲动再度被勾起。
「要!」他恶霸的堵回她的拒绝。
捧起她热烫的小脸,他意犹未尽的再度低下头吻住她,理所当然的像是热恋中的爱侣。
只差一点,她几乎又再度陶醉迷失在他的吻中,幸好理智及时回到脑中,使她仓皇抽身。
「不要!」她近乎生气地瞪着他,目光却不由自主,恍惚地定在他饱满光滑的性感双唇。
「我要!」他也下甘示弱,再度将她扯回怀中,像是想跟她作对似的与她的眼神僵持着。
「你简直是土匪。」她气愤骂道。
「妳才是小气的铁公鸡。」
现在是怎样?嘴巴是她的,她不给吻他就没风度的骂她是铁公鸡?这家伙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
「你--」
「怎样?」
平时吵吵闹闹、你来我往的两人,连这种事都可以吵,谁也不肯让谁。
「你--你莫名其妙,我欠你的啊?」她气急败坏骂道。
一句话,让涂玺夫脸上出现一种深思的表情,然后慢慢的转为恍然大悟。
她说得多好,原本他还颇苦恼,这下她总算是为他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没错,这是她欠他的,现在,他只是来讨回来罢了!
一个男人的尊严,以及宝贝的胡子来换她的吻,还算便宜了她咧!
好像为自己匪夷所思的举动找到合理的解释,他的心情突然轻松起来。
「我回去了。」涂玺夫一派愉快的表情。
徐冬青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前后丕变的态度,尤其是脸上那抹像是猫偷到腥的得意笑容,更让她莫名其妙。
「明天我会再来,晚安!」
他还来?来做什么?送食物,还是别有企图?
只可惜,走得潇洒的背影没给她任何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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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起,涂玺夫几乎是天天拎着一堆食物,来进贡她的五脏庙。
每天晚自习结束,徐冬青拖着浑身的疲累,以及一个饥饿至极的胃回到小鸽子笼时,涂玺夫已经拎着一大袋食物在门外等着。
头几回,她还觉得别扭,像是跟敌军妥协似的,吞下肚的食物老觉得沉甸甸的压在胃里。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她已经成功克服羞耻心,理直气壮的享受起他比7-11还要便利贴心的进贡。
只不过每回临走前,涂玺夫总是霸道的向她索讨一个缠绵、热烈的吻,像是索取回报似的。
要换做以前,徐冬青一定会不甘示弱的反击,甚至也会想尽办法占回便宜,不容许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吃亏。
但拿人手短、吃人软嘴,脸皮再厚如徐冬青,还是难免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心态。反正已经给这恶棍吻过,一次跟两次也没有什么差别,况且--她还不算太讨厌他的吻。
起码,他的口气清新、吻技一流、温热滚烫的双唇还能替她一到冬天总是容易冻伤的粉嫩唇瓣保暖。
有得吃、有好处可占,徐冬青当然乐的坐享其成,至于在嘴巴上吃亏这件事,她也就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越来越相信,「威武不屈、贫贱不移」这句掷地有声的至理名言,一定只是句口号。而她向来对于难度太高的崇高目标没有什么信心跟毅力,只好悲哀地臣服在食物的诱惑下,暂且忍辱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