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错万错都是他这个为人父的错,报应来得又快又猛,眼看工作就这样没了,他真是悔不当初,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会支持一马,不管一马爱的是谁啊……!人也好鬼也行,不管男女老少要娶要嫁都没关系。
事出突然,众人楞不到一秒,有力出力,有心出心,立即要把状似“中了风”的相川老爹救上一救。
救人如救火,特别是中风病患更是要抢时效,知道可以放血救人的马上捉了老爹的手指头啃得指头冒血珠,提了老爹双耳猛撮的,卖力地将耳朵撮得得只差没皮破血流,会按摩的立即往老爹身上要穴按去,紧张的相川妈妈则是拼命地拍老爹地胸口。
“你们在做什么?怎么一群人挤在门口?”
当当当当!----一鸣惊人的本日最红“话题主角”出场。
见到一马的出现,花月不自觉地闪到格祚身后,“不敢见一马”和“勇敢见一马”……两种心情在花月的心里大打出手。
原本坐在地上的相川老爹挥开众手一跃而起,露出犹如频临饥渴境地的难民见到大餐一般的神情,令一马受宠若惊地僵在门口。
也不能怪一马会那么吃惊。想想……算算……一马已经被顽固地老爹“半遗弃”了十年,任凭他神经再大条,对于老爹转型走“慈父路线”的文艺演出仍然无法全然适应。
在深深的印象中,老爹的形象早就被定位了。
老爹的顽固脑袋是除非人证物证俱在或是此事以威胁到老爹自身的权利与骄傲问题,不然任凭旁人解释到以跳楼威胁都没能撼得动的状态。
一马不以为自己在这短暂的时间能有多大作为,竟然能使老爹一夕转变。
“一马,是我错了,我不该阻止你。”老爹语出惊人。
乍听之下,一马闻言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围在老爹身旁的众人也都楞住。
今天是啥日子?
以静制动的一马观察着诡异到不行的状况,本来是为了找那两位听他诉苦,诉到一半就跑掉的好友,等到找到人,一马打算要告别家人从此远离日本。
依他“很正常”的推理,狄兹应该会先到他家兴风作浪,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煽动举措。
因为狄兹向来以“谋士”自认,搞人海战术更是他的专长之一,而那傻瓜般的达内特则是狄兹的“头号试验品”,只要确定狄兹的行踪,不难发现被栓在他身边的达内特。
所以沉沉的一觉醒来,一马立即做了决定。
没想到,竟会在家门口遇上此等场面。
混乱中,一马在脑袋当下做出一下判断。
第一,这一定是“幻觉”。
“老爹是不会道歉”这和“顾客永远是对的”这句话一样,是真理。
凡违反真理着,必定是胡说八道。
眼前所看见的和耳朵听到的全是他一厢情愿的幻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不梦,是未进被窝。
第二,这一定是“陷阱”。
古时候的猎人捕捉猎物前一定会先在陷阱上布下好料,和现代人的钓鱼是一样的道理。
料用得越好,表示上钩率越大。
老爹使这一招的用意不明,谁知道后头会发生啥事。
搞不好他一时不察被老爹设计掉,后头就会有个女人抱着肚子说里头有他的孩子。
“一马你说句话好不好?”老爹着急地说。
“我……我喜欢男人,我爱着花月这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地事实,就算今天花月不要我,我也不会因此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一马注视父亲的眼。
相川老爹的眼底闪过一丝难解的光芒,他私心里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一马会喜欢男人,可是为了大局,他可以牺牲一些坚持。
“我可以接受,真的,不管你今天选的是男或是什么都好,我都能接受。”老爹迟疑一下对一马说。
一马笑了,微微地颤抖着。
“您……真的……不用勉强自己,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反正您都已经不接受这么久了,不差剩下的几十年。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一马对老爹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一马无法强求自己的父亲接受一个再怎么解释都无法解释出个所以然的想法,为什么一个男人会被其他男人吸引,一马自己也不清楚原因何在。
身为同性恋者的悲哀只有同类才能理解,就像对于打从一出生就是素食主义者的人而言,肉到底好吃在哪里……任凭再多的解释,素食主义者仍是不能了解的道理一样。
“我真的一点都不勉强,你哪里觉得我勉强?”老爹不是很高兴地说。
他都退一步了,一马这傻瓜怎么还不领情?快领情啊!
“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一马不把老爹地话放在心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反对了这么久地父亲竟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过,既然人家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么倘若塞翁得马……又焉知非祸呢?
不管怎么说,今天他回来就是打定主意要跟妈妈,哥哥和妹妹道别,父亲原不原谅这个问题已不再能左右他的心。
回家前,一马绕到奶奶长住的山里,他把自己与花月婚约失效和即将远行的事全告知最心疼他的奶奶,奶奶只说:“路是自己选的,不管以后多后悔都要走完。”及“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就同意他的决定。唯一的要求是要他再到鬼堂家把事情处理好再走。
刚好该在鬼堂家的大头头和当事人都在场,一马不假思索的把握了机会。
“然后……咳……咳!鬼主大人,师傅,请原谅我的失态,因为我……我仍然不能放下……也放不下,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对于你们亲自前来解除口头婚约一事,劳烦前来,十分过意不去,我……我同意取消婚事,日后……不会……也没有机会……到本家纠缠不清,请您放心。”一马握了好几下拳,断断续续把话说完并且深深地鞠了躬。
此话一出,全部的声音都像退潮般消失。
这算是“双方面”的退婚吗?若非如此,本家的大师前来是为了什么?
但是先前并没有传出一马和少主之间有任何冲突,难不成是人和鬼之间观念不同?或是理念不合?
大家都还在为婚事忙着,怎么一夕之间风云变色。
“一马!”
沉默了半晌,相川妈妈喊了保持鞠躬姿势,动也不动的儿子一声,昨儿个听那两个外国人比手画脚半天知道一马被抛弃,她还不当回事,认为是一马患上结婚恐惧症……正想今天打了电话给一马,安慰一下胡思乱想的儿子,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目睹了整件事,两个听不懂日文只能靠“猜测”来自己“接剧情”的法国人被遗忘在一边窃窃私语。
“这下可好了,看来一马不会结婚!”狄兹偷偷对一言不发的达内特说。
“有哪里好?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莫名其妙生气起来的达内特小声地叫。
“你在气什么?你想干什么?”狄兹伸手把想冲出去不知要做什么的达内特拉回自己胸前固定。
“我想打醒一个懦弱的王八蛋!遇到小挫折就低头,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一马,就算是被大家反对,坚持自己的理念才对啊!人生是自己的,哪有让别人控制这回事?”达内特在狄兹怀里张牙舞爪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