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啦!什么卡兹琪……难念得要死,这是打哪冒出来的鸟啦?”
宁静午后,窄小长街的某楼里有个正抓着刚刚送到手里的邀请卡而在屋里蹦蹦跳跳的男人,不用看都听得出他充分地表现出没办法接受现实的样子。
男人有着一头金光灿烂像似火焰燃烧的发,典型的欧洲脸,眼睛湛蓝如晴天的爱琴海,不过现在正冒着火光,身长近两米光是站着就让人觉得屋子小,双臂有力,绝对可以在五分钟内把一只鸡杀死。那充满力与美的双手不但善用刀,左手具更有“法国第一快刀”美称,第一眼就可以确定此人是不是天使。
从身上色彩缤纷,满是颜料的上衣与破烂却舒适的布裤以及强盗般的长发,很容易得知这人若非不良份子必是艺术家之流。听说艺术家通常都怪怪的,先不用说别人,眼前这一个就是怪怪的具体代表。
“你以为你这样跳相川就不会结婚?”
屋里另一个身着三件式西服的男人优雅地坐在窗边喝着自己的咖啡,吃自己的起司,晒温暖的太阳。与正用眼神谋杀他的艺术家呈极端对比。
温文儒雅的灰发绅士有着一张宁静而充满笑意的脸,言行举止自成一派贵族式风华。
“他怎么可以随便就找个人结婚?”忍不住用习于动刀的手拿了根画笔乱乱挥的艺术家嚷。
“他又不是你的谁,为什么他不能随便找个人结婚?”切了片起司放嘴里,西服绅士悠哉地说。
“他没说这次他回去是为了结婚,我不相信他居然做出这种事。”艺术家大声嚷嚷。
“他没说不代表他不会去做。这是简单的道理。”绅士顶了一句。
“喂喂喂!你到底是站哪边的?”火了眼的男人有想把画笔插进对方脑袋的冲动。
“我是站在真理那边的。也就是很现实的。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是你自己要跟相川赌,不能怪别人。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你知道的。”解决一杯咖啡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说。
“你你你混蛋!”很艺术的男人觉得自己快要变成毕卡索笔下那个青着半张脸的人。
艺术家的蓝眼泛起杀意。心里盘算着不知道在里昂休假的达内特变成这样,有意思,真有意思。狄兹窃笑,对了!刚刚他有提到日本不允许同性结婚吗?好像没有,所以说……达内特会气成这样是因为他以为相川是娶了个女人吗?嗯!应该是。
狄兹看着窗外的街景微笑。相川会火速与陌生人陷入爱河这件事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是爱情来临时谁又能挡得住呢?
天底下只有他的仙人掌长着死脑筋,不过这倒好,他还很感谢相川找到可以共渡一生的人。“鸥蚌打赌”……便宜到他这个“守着蚌”的渔夫。他心爱的达内特非得愿赌服输不可。
以达内特未见到人已经气得蹦蹦跳跳的情况看来,相川恐怕会抵挡不住……噢呵呵呵!
这事越来越有趣了!
地球的另一边,鼻子耳朵一直感到不舒服的相川一马正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忙着。天天东奔西跑的跟转昏了头的陀螺一样。
当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有了婚约承诺一生相守,那就是结婚的意思,可是当一个人与鬼有了婚约打算相守一辈子……要怎么处理?
听鬼堂家女眷们的意思是……冥婚,“冥婚”耶!一马只听过还没看过的名词,一个简直像从外星来的字眼。
所有的证婚者听到这名词有五成铁定以为他在胡言乱语,就算不觉得他在胡言乱语至少也会想开导他,不然就是等着他讲出什么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婚事是两个人的事,决定要结婚可不是说说就好,光是没办过嫁礼和婚宴的往来就快让一马奔波到无力。一马很忙,花月当然也不会闲着,特别是很多时候需要两个人一起行动。
“基于花月身份特殊不能自己出门,只能眼巴巴地看一马忙着!”依一马脑中的常理判断,应该是这样没错。然而,当一马想独自把婚事搞定时,花月却对此又皱眉又扁嘴,使得一马不得不屈服于美丽的鬼“变了脸”的厉害。
败阵的一马挑衅似地询问花月:“一个既怕生又必须有家人陪,不能单独出门,还得防东防西的鬼要怎么出门?”一马企图以残酷的现实让花月死心。
不料花月却指着祠堂里那携带式,长二十五公分,宽五公分,厚一公分的牌位对着一马说:“我不是必须有家人才能出门,以后请多多指教。”
他才不是不能出门,而是他觉得出门很劳师动众,都要有人帮他带牌位,这样一来无论到哪里都像被人管着,一点都不方便,所以才会让一马以为他不能出门。
僵硬成化石的一马张大嘴望着很得意的花月,早该知道这回事,鬼不可能会离得开牌位,只是一时间他被打败得更为彻底,连话都说不出来。
总而言之,相川一马要结婚了,他即将走进婚姻的坟墓,嫁给一块牌位。一马身边知道内情的亲友传递着这个既霹雳又劲爆的“坏消息”。
当然,消息这种东西像是山手线一样会回到原出发点。所以,在全家喜洋洋的情况下,有一个人相当的不快乐。
一边是本家的头头,相川老爹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怎么看都是不觉得好惹,规劝的话在舌间转了又转,仍然回到肚子里成为便秘的主因。
另一边是被逐出家门的儿子。可是儿子身前却站着那“觉得不好惹”的人物。他的母亲大人。相川老爹从来都是对母亲大人无可奈何的,殊不知原因在于相川老夫人的拐杖是有名的结实。而且娇小的相川老夫人从年轻起打人就是出乎意料的痛,相川老爹年纪有一把,若是还被打那像什么话。
是故,不快乐的相川老爹仍在狂抓头发,他怎么都想不到会这样。
而且更要命的是日本法律无法管束“冥婚”这件事,既然法律管不到就表示合法,比同性结婚不被承认的待遇更好。
一马四处跑也就算了,偏偏鬼堂花月是以“合法未婚夫”的身份跟着一马。
因此,只要听到一点风声讨论“相川一马身上挂个牌位……”什么的,老爹就想抓狂,天啊!他的头就要秃了啊!
此时,紧趴在一马身上的花月感到既紧张又刺激。
从小就被选为下一任的鬼主,礼仪教育是绝不会漏掉的一课。花月还没来得及顽皮就已经被训练得中规中矩,再加上当家少主日常所穿的和服不管男装女装都不是好活动的衣服。花月因此受限更多。
现在时间紧迫要做的事除了第一优先的婚事,还有准备给某人的天谴。要让花月跟着又不拖慢脚步,一马想出的办法就是把花月“安置”在自己背上。不但不会被人误撞还方便行动。
“一马!一马!你看,那里有好漂亮的花。菊千代说过要订七十七束菊花。你别忘了唷!”花月指着刚刚经过的花店兴奋地说。
“嗯!很漂亮,是是是,我当然记得。”一马快速地穿越人群往前移动。
“一马!一马!那里有好可爱的小熊。”花月发现一家超可爱的小熊屋。
“啊!好可爱。”一马很想把挡在前面的人全扫走。
“一马!一马!我们要去哪?”花月好奇起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