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除了在新闻上看到他的人,听他以流利的英语发表领先感言之外,家里的电话依旧不曾响起。
第三天早上,她面对着还是不曾响起的电话。晨间新闻后,她拔掉电视机的插头,不想因为任何有关他的行程报导而再去猜测他是不是有空打电话给她。
第三天下午,余颂贤打电话询问她的状况,并告知花尧人的总决赛时间是在黄昏,由于是耐力赛,也许赛况会持续到晚上。
余颂贤问她:「妳护照拿回来了,刚好台胞证也还没过期,妳要不要干脆杀到上海,去海扁他一顿?」
「不了,我不会去上海,也不打算再等了。」
是的,她无力再等了。比赛结束,依战况分析,他得胜的呼声非常高,如果真取得上海耐力赛的总冠军,将会有一连串的庆祝活动,那么,她完全不认为他有空可以拨电话回家Say Hello。
重点是,这三天来,她已经厌烦了受制于电话、电视、手机的生活。
柯昀浓在花尧人前往上海的第三天晚上搬回自己家。
柯母在自家女儿的房内来回踱步。话是没错,女儿的感情事,父母只能静观其变,更何况无论哪家的父母都会开心儿女返家……
柯母看着浓浓将自己的衣服摆回衣橱内。
「妳回来尧人知道吗?」
女儿收拾的手似乎停顿了几秒。
「他去比赛。」
柯母紧盯着女儿脸上的表情。「新闻有说他参加了上海的比赛。那,尧人有和妳联络吗?」
柯昀浓低着头,双手在膝盖收紧。「没有。」
这就是她返家的主因,她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等电话的可怜虫,如果再待在他们同居的屋子里,她的眼睛永远只黏在电话上,或是电视的实况转播。
以电视实况转播来得知男友的状况,她的情况既可怜又可悲。
「也许尧人赛程很忙碌?或者经纪公司安排了很多活动?」
长辈都会自动自发帮他开脱,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她老早见怪不怪。
柯昀浓摇摇头。「妈,我累了,我想先睡了。」
很多事,她不想多想、多谈。
女儿是自己的,柯母当然明白小俩口铁定是有了争执,所以浓浓才会回家、才会这么消沈。
「好好谈谈,生闷气无法解决事情,女儿。」
柯昀浓还是摇头。已经不是生不生闷气的问题,她无法谅解的是,没有人可以忙碌七十二小时而找不到一分钟打电话的,她要的只是一句问候,显然人人崇拜的Sparrow并不懂得如何让爱人安心。
那,既然如此,她只有回到自己的轨道,继续生活。
「妳好好休息,明天周末,我们全家再出去走走。」
柯昀浓点头,柯母离开。
柯昀浓屈膝倒卧在床铺上,疲惫地闭上双眼。没错,许多的事,她已经无力再去多想、多谈……
手机铃声此刻响起,柯昀浓从皮包里拿出手机。「喂,阿贤,什么事?」
余颂贤喘个不停。「浓浓,妳听我说,Sparrow出事了!他的车子受到追撞,出线撞到护栏了!」
柯昀浓一惊,从床铺上跳了起来。「撞到护栏?!」
「原昱创一位在上海工作的朋友说的,他正巧去看这场总决赛。妳快点开电视,说不定等一下新闻就传回台湾了──对了,体育台不是有直播F1上海站的赛况吗?」
「好、好,我开电视……」
柯昀浓双手颤抖,打开电视,找到现场直播总决赛的体育台,果真看到比赛暂停,现场一片凌乱,救护车及各队防护员正冲向出事现场救人。镜头拍到的画面是好多辆车子在护栏边追撞成一团,首当其冲的红色赛车被压在最下头,情况最为惨重……
红色正是法拉利车队的颜色。
柯昀浓的泪随即夺眶而出。她摀着胸口,一颗心好像被利刀割裂成千千万万片。
老天,不要,她真的不能失去他!
「阿贤,我要去找他,不论生死,我都要去见他!」
「浓浓……」
有那么一剎那,她惧怕自己的生命里,再也见不到阳光。
第七章
由于香港迪士尼乐园于日前正式开放,导致周末例假日前往香港的机位一票难求,原昱创透过关系帮柯昀浓订到当天晚上的晚班飞机前往香港,再转机至上海。
为了怕心情紊乱的浓浓开车前往机场的路上出事,原昱创和余颂贤坚持由他们护送浓浓前住中正国际机场。
原昱创前去柜台报到时,余颂贤搂着好友,帮忙擦拭未曾停歇的眼泪。
余颂贤忧心忡忡。「妳别再哭了,没事的,没有任何伤亡消息傅出,妳不要自己吓自己。」
柯昀浓紧捉着手中银色的手机,眼泪直直滴落在手背上。「他的电话完全不通,再怎么样,他也应该打个电话跟我报平安啊?」
余颂贤皱起眉头。「昱创有帮妳打电话给主办单位,也是不得其门而入。Sparrow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不光是法拉利,连经纪公司都严格把关,不让任何消息走漏。别担心,昱创一定会帮妳想办法的,妳知道,他门路真的很多!」
柯昀浓扯开一抹笑。「谢谢妳,妳和原先生帮我好多忙。」
余颂贤揉揉好友乌黑光滑的长发。「客气什么?我们是超级好朋友啊!妳不用这么见外。又心和莎莎也是好担心妳,电话打个不停,一直问妳的状况。」
柯昀浓轻轻摇头。「我还是要说声谢谢,这是一定要的。」
原昱创从航空公司的柜台走回来,他将手中的护照、机票递给了浓浓。
「妳要先进关了,整点的飞机。」
余颂贤投入丈夫敞开的怀抱,看着浓浓追求爱情的苦涩,让她感觉自己多么地幸运。
原昱创从护照中拿出一张便条纸,那是刚刚在等候Check In时,随笔抄下的,妻子的好朋友有困难,他联络上海朋友请求协助。
「上海妳人生地不熟,总要有个照应,这位Hai先生是我朋友的合伙人,他是住在上海多年的台商,我相信他可以给妳许多协助。他会去接机,然后送妳去饭店,否则妳半夜才抵达上海,如果没事先安排好,万一发生什么事,铁定会急坏我老婆,对胎教不好。」
柯昀浓接过写着Hai先生联络电话的纸条,一颗心感动地揪紧。
「谢谢你的帮忙。」
余颂贤拍拍好友的手背。「别客气了,有事记得打电话回来。Sparrow绝对没事,妳要放心,我们一有他的消息也会告诉妳。」
「我会放心,同时再次谢谢你们。」
柯昀浓承诺,转身离开,带着简单的行李和朋友的祝福前往上海。
余颂贤偎在丈夫怀里,看着浓浓娇小但坚强的单薄身影,她不自觉叹了口气。「我很幸福,也希望浓浓能够幸福,她是这么完美的女人。」
「妳不会喜欢又心,还喜欢莎莎,现在又喜欢浓浓吧?!」知道妻子心情不好,原昱创努力逗妻子开心。
她咧开了笑。「这有什么好奇怪,我本来就喜欢女人,那是因为我怀孕不能趴趴走,否则我铁定再找个女朋友,好证明就算嫁给你,我依然有『男性』魅力!」
原昱创挑起妻子的下颚。「想都别想,老婆,妳是我的女人。」
俯首,他霸气十足地吻住妻子娇艳的红唇和她的坏念头。
他们好幸福。
回头道别的柯昀浓看到的就是幅温柔拥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