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炫……”
“干嘛?”
“……什么也没有……”软件动物依然夏眠中,似乎是在说梦话。
大力地拍打了那僵死中的背腰处一下,却只换来一声闷哼,除此之外,一切平静如常。
“骨头在痒?”似笑非笑的表情。
沉默中,好久。
“……我在想……”
“什么?”
摩掌着那纤韧的腰肢,淡淡的满足感萦绕心头。
“……我们在一起已经有二十六年了,明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很短,短到似乎所有的事情只像是发生在昨天……”
轻轻地扬起嘴角。
“……我也一样。”
蜗牛翻了个身,脸朝上,闭着眸子小憩——
“会不会……当我们已经老到走不动了,还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只刚发生在昨天?”
“……说不定哦……”
唇边的弧度更深了。
“从出生开始,我们就一直是二位一体,真好……”幸福地叹息。
“这就是你执意要跟我来英国的原因?”表面虽是椰输,但语气中却满含着莫大的安心与满足。
“对!我可不想学人家来个什么劳什子长距离恋爱,就只三五年也不行。只要一星期看不到你。我就很有可能会大大的给他抓狂那么一下,到时受害的可就是我们的老爸老妈……唔,还有邢两个自称A级同人女的妹妹。”非常理直气壮的口吻。
“喂,启炫,你干嘛笑个不停?”
“回想一下:樱子妈乍闻你想去英国念伦敦大学帝国学院建筑系的样子。”一秒钟后,地板上又多了一个笑到脱力的家伙——
“虽然我是不怎么喜欢念书,但老妈那个惊讶到打翻她和辰子妈最喜欢的蓝莓茶的样子实在是太夸张了……哈哈哈……”
“那是因为你素行不良。”宠溺地揉乱那头黑亮的短发。
“嗳?—— 还不是因为你说要来英国拿剑桥大学的那个什么地球科学地理的博士学位!”完全是怨夫的调调。
笑,而不语。
“唉……”叹。
“怎么了?”
“为什么我不能念和你一样的大学!”再叹。
“因为你的分数差那么一丁点儿。”
直截了当的回答顿时“刺伤”了某颗美男心。
“呜——胸口永远的痛,郁卒啊~~”
某种软件动物便在下一刻重现江湖。
启炫轻敲着以宁的肩膀,“别忘了,我们现在住在同一个屋担下,而且剑桥和伦敦相距也并不是太远。”
“但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刚好在剑桥和伦敦两市的中间,去学校的话,我们根本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冤啊,怨啊!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挑一个在剑桥附近,好吧好吧,至少是和剑桥在同一个方向的大学,即使这所大学的建筑系是二流的也无所谓。
——啊!啊!啊!为虾米人生如此的无常!
“我记得我们脱离高中时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启炫失笑。
“但也没人规定留学生不能一起上学!”
不满,不爽,不称心!
于是乎,强词夺理——
不不!是据理力争。
再度俯下头,四目凝望,浓情在交错的视线中流消,唇与唇之间的相触和缠绵来得自然而和谐。
“小别胜新婚?”
从那双深遂悠远的眸子里,企图在二十六岁高龄时学习幼儿园小朋友耍赖的那一方读到了褓姆恋人想要传达的讯息。
“……可以这么说。”
不知是不是由于异于常人的高智商,在以宁看来,恋人的睿智有时会等同于他们愈加亲密的绊脚石,这一分钟亦是如此——
唉,身为爱人的他,真是辛苦得人比黄“草”瘦啊!
“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除非,是我们彼此想分开。”
悠悠的天籁在头顶上方轻飘而下,慢慢地、缓缓地沈积到心底,化做誓言的珍珠烙印在宁静的海底深处。
“对,但那是不可能发生的……”
此时的亲密已无需再多言……——值得顺带一提的是,如果色心顿起,想图谋不轨,欲诱人犯罪,以便敞开肚子大谈禁果,那么,现下正是大好机会——天时(黄昏,夕阳西下,马上天就要黑了),地利(地板刚刚擦洗干净,目前正处于一尘不染的状态),人和(已经摆好了做爱做的事的最佳姿势,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六颗特亮电灯泡的干扰,真是大快人心!),所以此时不举,更待何时?
却不料,正在两人渐入佳境、欲罢不能之时,启炫忽然谜起了修长的眸子,露出似笑非笑的殷氏招牌表情——
“以宁。”
“……唔?”
“不好意思打断你……”
“?”
“但,我要说的是——你已经在发酵了。”
大脑的罢工状态持续了十分之一秒,然后,软件动物面无表情地朝浴室缓缓挪动,“兵”的一声拉开浴室门,继而“乓”的一声关上浴室门。
笑声和哗哗的流水声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站起身,舒展开身体,启炫悠然自得地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两人份的晚餐。
***
第二天清晨,当天际出现第一屡阳光之时,企图包着脑袋假装现在仍是黑夜的以宁便被枕边人丝毫不留情地拖了起来。
“……再一分钟就好了……”
反手楼住爱人裸露的腰际,很顺便地把犹如化石般沉重的脑袋搁在那光滑的背部肌肤上——感觉真好!呵呵……
只可惜,在某人的色心还没有酝酿到家之时就被一把掀开了轻软的棉被,从半开的窗里流进房间的清冷空气顿时让他打了哆嗦。
“会感冒耶!”
“快点穿上衣服不就好了。”
回应他抱怨的,是启炫半带幸灾乐祸的笑声。
“什么叫做罗曼蒂克?什么叫做缠绵?为什么我从来没在早晨体会过?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呢。”
以宁一边慢吞吞地套上衣物,一边以欲求不满的怨夫口吻咕浓道。
“罗曼蒂克?”从浴室走出来,擦着湿发的启炫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不禁失笑,
“我们又不是来度假的。”
“是是。”
爬下床,以宁以木乃伊的姿态朝浴室挪动,不过这具将色狼宝典背到滚瓜烂熟的“木乃伊”绝对是十二万分地烙守“理论联系实际”定律,只见他在经过启炫身边时,趁其不备,迅速、果断、不打任何折扣地给他结结实实地偷了三个吻:两个睛蜒点水式外加一个早安深吻。然后,才志得意满地溜进浴室。
吃过早餐,两人便按照计划坐火车去伦敦市。仰仗着启炫精明的头脑和以宁道地的购车知识,两人在一家颇有规模的二手车行里挑了两台各方面都不赖的二手车,成功说服老板以合理偏低的价格将车子卖出的启炫和以宁便大摇大摆地驾驶着车子穿过伦敦的大街小巷。当然,两人也没忘记顺路将一星期分量的食物和生活用品购买齐全。
在经过以英国历代国王或女王加冕典礼和王室成员结婚场所著称的西敏寺教堂时,启炫朝以宁做了个手势,两人随即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沿着教堂徒步仰望参观。
“这就是被称为‘荣誉的宝塔尖’的西敏寺教堂啊。”
“因为有很多国王和名人被葬在这里。”启炫站在以宁身边,也抬起头仰望教堂门口的那对塔楼。
“难怪看上去这么庄严。”不失时机地速速贴近恋人的身侧,“不过说实话,我总觉得在一个国家或地区之内所有的教堂都长得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