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丧地再度拉高棉被,把脑袋也一并蒙入。赌气般地虐待自己的鼻子,顺便也考验一下自己的肺部忍耐力。
他在生气,他在生气,他在生气,他在生气,他在生气……
都已经这么多天了,他居然还是在生气。由此可见,他确实气得不轻——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如何才让“他”消气……
等等!他为什么要如此忍辱负重?明明错的人是“他”不是吗?
更让人气愤的是——
掰掰手指,这已经是他们短短二十年人生历程里出现的第二次状况了!
自他十二岁那年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历经千辛万苦,最后成功地战胜某个讨厌的女生后,在随之而来的八年里没有再出现过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案例二号。当然,这要归功于他滴水不漏的防守和传承自樱木花道的绝招以眼杀人!
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就在他因为篮球队年度大赛而拼命挥洒青春热血之时,第二个性别代号为“F”的两条腿高智商生物便很卑鄙可耻地企图从他眼皮底下偷走他的宝贝。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呼!呼!呼!
发现由于过度专注于思考而让自己几近窒息的状态,连忙大力地踢掉棉被,一跃而起,大口地吸入人类生命之源。
而让他最最最不能忍受的却是启炫竟然故技重演,第二次接受了女生的追求!
……难道是他太缺乏持久吸引他的魅力吗pi
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撑住下巴,百无聊赖地透过窗帘轻飘而显露出的缝隙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天气……
唉——!
原本在这样美好的晨光里,他应该带上三明治、矿泉水和篮球,和启炫一起骑单车去郊游,好好些口子受没有五颗电灯泡熠熠生辉的两人世界。可现实却是——他穿着睡衣,无可奈何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想象这美好的场景。
啊!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讨厌女生的存在!如果可以,他真想扛着火箭炮把她们一个个都轰上月球,永绝后患!
哼哼。最好别让他单独碰上那个长着一张可爱脸庞的“花瓶”,不然他绝对会给她一点鲜艳的颜色瞧瞧! ——不管启炫会不会生气。
边想着边慢吞吞地挪向浴室,以蜗牛的速度刷牙、洗脸,然后再换上轻便宽松的居家服。继而梦游出房间,一路蛇行而下,顺利抵达以琥珀和米黄为主色调的客厅。
为自己倒了杯牛奶,窝进大大软软的面包沙发里,顺手按下遥控器的按扭,电视屏幕上顿时出现了新闻主持人那百看生厌的面孔。像是算准了时间般的,就在他一切准备就绪,端起杯子要喝牛奶的前一刻,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大剌剌地作响。
不怀好意地盯着微微弹跳的电话筒,考虑着是要将它充当实心球练练手臂力量,还是给它一个为明日科技献身“垫脚石”的美誉。
书房的门忽然被拉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他对面包沙发里端着牛奶、张着嘴的雕像视而不见,只是径自走向茶几拿起电话。
“喂,我是殷启炫。”
“哥,是我。”那一头传来清脆的笑声,“以宁哥还没有起床?”
瞥了眼渐渐开始活动的雕像,“沙发上。”
“哦?真难得!才七点三十呢。”
“爸妈他们呢?”
“在餐厅吃早餐。哥,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没有。”
“打算怎么混?”
“没想过。”再度瞥了眼牛奶和它的主人。
“不会等我们回来时,你和以宁哥已经呈现出衣索比亚难民状态了吧?”那头的笑声更爽朗了。
自动忽略过妹妹的调侃,转换话题,“那边如何?”
“嘻嘻,瑞士是个取材的好地方。不管是妈妈和我,还是罗宁爸和樱子妈,应该都可以满载而归,就连绯绯也兴奋得很。”
“别妨碍爸妈。”酷酷地忠告了妹妹一句。
“绝对不会。”澄筱的声音是可以让人无条件相信的坚定,“对了,哥,把电话给以宁哥,我要跟他讲话。”
目不斜视地把话筒递给一直竖着耳朵的活动雕像,启炫转身再度朝书房走去。
“啊!”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澄筱好奇道。
呜……
“……没什么……”
此刻的以宁是惨遭主人遗弃的小狗。
“是不是哥扔下你走了?”虽说是问句,但澄筱的语调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更可恨的是她的口吻里居然还带着三分揶揄。
“知道还问。”以宁对这个天才妹妹的智商系数简直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经历二度创伤的可怜人!”澄筱哈哈大笑。
以宁几乎是吹胡子瞪眼了,“注意你的淑女风度,澄筱。”
“女继母业——我是同人女,不是淑女。”继续笑,“需要你妹妹我帮忙吗?”
“条件是虾米?”
哼,澄筱这家伙才不会白白帮忙,八成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鬼主意! ——呼,这可是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教训。
唔,重头戏留到最后再说,先耐心地点化这个运动神经系统发达,但思维神经迟钝的老哥。
“还记得哥的第一次‘出轨’是在什么时候吗?”
“烧成灰我都记得——我们三个十二岁六个月零五天,殷烧爸回来的那一天。”磨磨牙,可恶啊,往事不堪回首!
“原因是什么?”
“……我在保健室里不小心被某个不知名女生亲了一下……”
耻辱啊!
“什么某个不知名的女生,人家明明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澄筱吃吃地笑。
“校花又怎样!?不是就她害我整整两天不能和启炫讲话,还要忍受他和某个讨厌女生亲亲密密地走在一块!”
这是他十二岁那年人生血泪的屈辱史!
“这不就是了?”
“什么意思?”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
澄筱在电话的那一头叹气,以宁哥的迟钝还真不是盖的!
“你是说……这次也是类似的原因?”终于想到了。
“幸好樱子妈和罗宁爸不在我身边。”
呵呵,朽木不可雕,至少还能种香菇。
“别扯上我爸妈。”以宁撇撇嘴,“——我可不记得最近我有被某个‘新女性’怎么样过!”
“这次不是你被女生怎么样……”
“难道是我对女生怎么样?哼,天方夜谭!”以宁嗤之以鼻。
“真的没有吗? ——再仔细想想。”澄筱掏掏耳朵,循循善诱。
“啊!莫非……”
顿时,天地为之变色。
“想起来了?”
“………是星期五我送中文系的一个女孩子回家?……”以宁先是小声地嗫嚅,继而便大声争辩道,“可那是没办法啊,我已经拒绝了和她交往的要求,总不能再打碎她在出国前最后的一个心愿吧。”
“比这更糟糕的是——你还应她要求在那个女生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以宁大为震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嘛!”
“……你是说……那个女生把这件事传出去了?”以宁顿时呈现出僵化状态。
呜,好人果然是不能做的!
“这倒也不是,而是当天那个女生班上刚好有个同学从那里经过。”澄筱忍住笑,“呵呵,要知道,以‘玉碎王’而闻名于F大的建筑系校草罗以宁居然亲自送女生回家而且还吻了她一下——这个小道消息不外乎是在全校女生群里投进一颗炸弹。”
“天——!”
以宁一拍额头,倒向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