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
「倒是妳,妳对我又记住了什么?」他反问。
「你……我……就是……」她挤尽了脑汁想,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来,罪恶感让她恼羞成怒,「好吧,我了解的确实不多!不过这就是我的重点,我们根本不了解彼此,你究竟期待我做什么?」
「如果我告诉妳,我希望的不只是一段短暂的关系呢?如果我告诉妳,我希望妳留下来,给我们两人一个机会,妳会怎么做?」他拎着枕头,大踏步逼到她身前。
凌曼宇气息一窒,「你在开玩笑吧?我们认识的前半段时间我都在忙工作,后半段时间我们都耗在床上,我们甚至没有机会谈到除了羊和风景以外的话题,你怎能期待我放下一切,跟着你留在塞里亚那?」
佐罗将她逼到角落,压下头,鼻息喷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字的说:「所以妳也只是玩玩而已?」
「你干嘛说得那么难听……」
他今天是吃错药了,突然发作起来?
「我不是一个对性没有经验的男人,凭我们两个人睡了一个多星期,我甚至敢说,我的经验还比妳多,妳生涩得跟个处女没两样。妳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什么?」她倔强问道。
「这代表妳起码两百年没有跟男人做爱过!见鬼!或许从妳女儿出生妳就没跟男人做爱过了!这代表妳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代表妳跟我在一起很快乐,代表妳心里--」他戳戳她的心口,「对我确实有特殊的感觉,所以妳才会跟我上床;但是一如妳处理所有跟自己切身相关的问题一样,妳选择用马虎随便的态度来面对它,以为替它挂上一个『露水姻缘』的名牌,自己就很安全了,再抓个别人的问题来搪塞这个心灵空档。」
凌曼宇蓦地觉得一阵委屈。
「你今晚到底有什么问题?干嘛突然这么凶……我连为凌苳担心都要被你骂……」
「当妳有一天省悟,发现自己从来都在帮别人过他们的人生,而自己却一无所有时,妳知道妳会看见什么吗?」
「伟大的佐罗·夏克劳德先生当然有答案了。」她讽刺道。
「不!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妳会看见什么,因为--」他绽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微笑,走到房门口。「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依然守在这里等着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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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啰,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佐罗奋力扛起一捆干草转身,一双亮晶晶的汪眸就等在身后。
他走进谷仓里,将干草甩进角落的干草堆,整理一下四周散落的草屑。
「妳是怎么来的?」
「查德把车钥匙给我,让我开车来的。」铃当背着双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我本来以为牧场就在夏氏大宅附近,没想到竟然在另一个不同的岛上,幸好两个岛之间筑了桥,否则我真不会开船呢!」
「查德让妳过来做什么?」他走到对面角落的工具棚,取出一柄铲子。
「送午饭。」
他一转身,一只香喷喷的餐盒递到他鼻端前。
「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忘了。」铃当狡黠地笑,「查德说你长到这么大,只忘过一次便当,那次是因为你和同班的小学女生吵架,心情很差。」
「查德从来不假旁人的手送便当过来。」他面无表情地接过餐盒往旁边一摆。
「他自己要找我开杠,杠输了只好让我送啰。」她说得轻松写意,佐罗却想象得出过程的精采。
思及老管家一而再、再而三输给这丫头,其脸色之惨痛,神情之懊恼,即使现在是心情最恶劣的时候,佐罗仍然心不甘情不愿地笑出来。
「还会笑?那表示心情不太差啰!」看他铲起一叉还未整理的草料,铃当迎上前去,自告奋勇要帮忙。
佐罗连铲带草往她手上一推,她一接过来,摇摇晃晃地往地上贴倒,
「给我乖乖的到旁边去,碍手碍脚的!」他又好气又好笑。
「快点跟我说嘛,你们两个为什么吵架?」铃当索性坐在旁边的干草堆上,手肘顶着膝盖,两手撑住下巴,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
「妳怎么不去问她呢?」他再铲起一叉干草往草料槽里一甩,力气大到有些不必要。
「我问了,她叫我不要管闲事。」铃当郁闷地捡起一根干草玩。「你告诉我嘛,我保证不会再告诉别人了。」
「简而言之,就是她想对我始乱终弃。」他冷哼一声。
片刻的沉默,毫不容情的娇笑声果然爆出来。
「什么?」
「妳们女人老是埋怨男人不肯给承诺、不想为未来负责、没有责任感、只想游戏人间。告诉妳,今儿我总算遇到这种人了,她就是妳亲爱的『曼姊』。」他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我的妈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铃当笑得前俯后仰,拚命擦眼泪。「谢……谢谢你告诉我,我还不晓得……她的本性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佐罗恼怒地回头继续铲干草。
「你、你听我说……」她努力想收住笑。「咱们曼姊吃软不吃硬,你和她硬碰硬是没用的,而且你认识她才多久?哪个脑筋正常的女人会抛下一切,跟一个在旅行途中认识的男人双宿双飞?」
佐罗停下手中的动作,唇动了一下。半晌,终究没说出口,闷葫芦似的回头继续工作。
「哎呀,你想说什么就说,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铃当嗔道。
「我知道她。」
「知道她什么?」她好奇道。
「……知道她是属于我的。」
「为什么?」
他回头给她深奥难测的一眼。
「就是知道。」
「你觉得你的一句『就是知道』说服得了她吗?」铃当好笑道。「如果遇到天性浪漫一点的女人,说不定真的会抛开一切,飞进你这个有钱猛男的怀抱,然而换成我那谨慎成性的曼姊,唉唉唉,情况不妙。」
「总之她再抗拒也是没有用的,一切就是会照我预期的那样走。」他把草料槽装满,扬手招呼一名牧场工人过来,推到旷野上曝晒。
「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铃当纳闷了。
「她不就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这叫做巧合吧?她当初也有可能选帛琉、塞班或关岛啊!」
「这些事只有夏家的男人才懂,妳不会明白的。」他随手把工具收一收准备离开。
「慢着慢着,你的便当还没吃呢!」铃当连忙跳下地,追在他身后。
佐罗回头看她一眼。「我向来回家吃午饭。」
「耶?那查德干嘛一副很惨痛地把送便当的重责大任输给我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你们俩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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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曼宇背起包包,手中拿着几张文件,从计程车里跨出来,戴着墨镜的娟丽脸蛋木无表情。
「凌小姐,您要进城,怎么不让我派司机送您?」正在扫庭院的查德转过身来。
「不用了,我已经处理完毕,谢谢。」她两三步踏上前廊,去推大门。
推不动?她用力摇撼几下!
夏氏大宅的门不动如山。
噢,老天!现在连一扇门都要跟她作对了吗?凌曼宇使劲地扳门把!
「该死!」
「如果您能容我为您服务……」查德从身后按住门把和她的手。
凌曼宇瞥他一眼,退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