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啼笑皆非。不过铃当真是从小到大都有贵人运,连当年去泰国自助旅行,都能遇到她的「舅舅」郎霈罩她。
「艳个头,我的感情生活我自己会关切,不劳妳多问。」脸颊有些热热的。
「那怎么行?毕竟老爸那头花驴都已经名兽有主了,只有妳还孤--哗!」铃当突然回身娇喊一声。
「啊!」查德惊跳起来。
「铃当!」强烈的笑气卷过凌曼宇的四肢百骸,她连忙拍女儿一下,卯足了劲压下去。
噢,老天……
「我我……」查德一时还讲不出话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感觉到后面有人在偷偷接近,所以想说先下手为强。」铃当含着歉意,甜甜地鞠躬道。
「是是,这个当然,这个当然。」查德用力拭掉额角沁出的汗水。
「哈哈哈哈--」凌曼宇终于爆笑出来,笑到要扶着沙发扶手才不会蹲下去。
他们主仆俩一天到晚吓得她四处跳,现在遇到刁钻鬼凌苳姑娘,终于一物克一物了。真是报应不爽啊!
铃当,干得好!
呜,竟然吓人吓输了……老查德深深觉得自己的尊严扫地。
「咳,这位小姐您好,我是夏氏的管家查德。」他重振旗鼓,优雅地行礼。
「查德您好,我是凌家来的客人凌苳。」铃当学他必恭必敬地弯腰。
两人随即伸手交握,雷电劈啪闪过。
嗯,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我一定要吓到她一次!
--我可不像我娘那么胆小!
一老一少眼中同时掠过战斗意识。
凌曼宇努力稳住呼吸,「查德,谢谢你,凌苳今晚睡我的房间就成了。」
「也是,您的房最近都没人睡。」查德躬身道。
凌曼宇倏地娇颜一红。
「我今儿就把她抓回房,免得打扰府上的人。」铃当马上接口。
「稍晚铺床时,您喜欢稻草或是竹枝?」
「不必太麻烦,普通床单就行了。如果您真的有多余的时间,我很乐意来一场五呎深的羊奶浴。」
「地窖里正好有一大桶,放了十多年没人用。」老管家棋逢敌手,眼神飞扬了十倍不止。
「那拿来泡药酒,按摩老年人的硬筋硬骨刚刚好。」
「羊奶酒其实主医口舌麻利症呢!」
「好了好了,我自己带她上楼吧,不耽误你的工作了。」凌曼宇闪身到两名荒野大镖客中间,以免他们再杠下去。
噢,真不好玩。查德眼神一黯,恭恭敬敬鞠躬,缓缓退场。
「他自己也想杠的嘛!」铃当抢在她叨念之前说。
「妳啊,不要一出现就欺负人。」凌曼宇用食指推她脑袋一下,带她上楼。
走到楼梯一半,母女俩齐齐回身。
「嘿!」
「……」查德蹑手蹑脚的身形再度僵住。「……我只是回头确定两位需不需要一点热茶?」
完了,不只小姑娘吓不到,现在连曼曼小姐都学乖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呜!
「不用了,谢谢。」凌曼宇忍笑道。
老管家泪光盈然地退场。
铃当对她扮个鬼脸。「妈咪,妳什么时候要回台湾?」
「啊!我一直忘了去问护照的事。」公司的人八成也忙忘了,她才会没收到回电。
「护照丢了,到驻外办事处去拿一些表格签一签,领一张入国许可的临时证就好啦。」
「这里没有台湾的办事处。」
「怎么没有?我刚刚才从那里问路过来的。」铃当轻快地道。
「这里有台湾的办事处?」凌曼宇大愕。
「嗯。」铃当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我还亲自去问过的!」她喃喃道。
虽然铃当不晓得怎么回事,不过猜也知道,八成被那只大熊和其他人给联手诓了。真是用心良苦呀,熊先生。
「算了,等晚一点佐罗回来,我再和他确定一次好了。」凌曼宇摇摇头,「对了,妳怎么一个人跑来找我?郎霈呢?」
「噢,我跟他分开了。」
嘎吱,紧急煞车!凌曼宇旋身面对女儿。
「妳……妳说什……妳说……?」喉咙彷佛被人掐住。
「就是分开啦。」凌苳绕过她继续踏上二楼的大理石地板。
她火速拉住女儿的手臂。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两个为何会分开?」当初不是闹得要死要活,就为了要跟郎霈厮守吗?
「也没为什么,就是交往了一阵子之后,觉得两个人的年纪和想法都差太多了。再这样勉强下去,他辛苦,我也辛苦,所以就先分开了。」凌苳抽回手臂,走到其中一扇门前,好奇地打开看看。
她看着女儿的背影许久,终于轻叹了一声,「终究妳还是太年轻了……」
「妈咪,你们老说我年轻,其实我今年也二十三了耶。二十三岁可是女人一生中最--」
「慢着慢着,我今年才三十四岁而已,我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十四岁当妈的,请问姑娘妳如何会今年二十三?」她走到自己的房门口。
「太扯了吧!妳前年三十四,去年三十四,今年还是三十四?」凌苳受不了地摇摇头,走进房里间,倒头往软绵绵的大床一瘫。
「前年三十三,虚岁三十四;去年年底满三十四;今年过三十四未满三十五,所以还是三十四。」一谈到年龄问题,女人绝对都是精打细算。
「那我年底出生的,实岁二十一,一般的虚岁说法算二十二,台湾人的习俗是加两岁,所以是二十三哪!」
「胡说八道,妳是年底生的,所以到了年底才满实足岁二十一!」凌曼宇跟进房间里。
「乱讲,如果算实足岁,我去年年底就满二十一了。」
「好吧,那到今年底满二十二之前,妳都算二十一!」
结果年纪轻的拚命往上加,年纪大的拚命往下减。
「算了,我不要跟妳计较了。哪有人家做妈的,为人还这么不诚恳?」凌苳拉过枕头压在脸上。
「妳敢说我不诚恳?妳讨皮痛!」凌苳掐她脖子,母女俩打闹成一团。
嘻嘻哈哈半晌,她坐起身来,替凌苳顺了顺乱掉的发丝,神色温存。
「宝贝蛋,郎霈的事……」
「哎呀,妈咪,妳别为我们担心啦,大家都是懂事的人了,各自的家人又都这么熟。我们两个已经有共识,以后见面了仍然是好朋友,不会让你们难做的。」凌苳枕在她的大腿上,脸半埋进丝被里。
「我担心的不是旁人,我担心的是妳。妳确定妳没事吗?。」她轻梳女儿的发丝。
「我没事的,别为我担心。」凌苳亲一下母亲的脸颊。「妈咪,我爱妳。」
「宝贝蛋,我也爱妳。」
第七章
「郎霈,你跟铃当究竟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长长的沉默。
「曼曼?」
「对。她一个人跑来找我,劈头就说你们两个分手了。」
「妳希望我怎么说呢?」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无奈。
「你们真的分手了?」话音讶异地提高。
「凌苳自己的说法是什么?」
「就说你们分啦!去年明明要死要活地闹着想在一起,我们让她去日本冷静一下,年初回来听说你们俩复合了,大伙儿也接受,怎么才没过多久又闹分手呢?」
电话那头沉默更久,最后,郎霈轻叹一声,「请妳帮我转告凌苳,如果这是她的说法,我尊重她的意思。」
「什么?」
「曼曼,凌苳是妳的女儿,妳比我更了解她。虽然她外表看起来乐天开朗,其实心思比任何人都细;一旦她下了决心的事,我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妳找我谈,实在是找错人了。不多谈了,我还有几个会要开,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