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共同生活了五年,而自己却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寻找阿蒙的下落,天天挂心他的安危。
想到这儿,一股醋意又从心底涌上来。相较之下,太子的一句呼唤,远比他的加倍关心还要更容易引起阿蒙的注意。
阿蒙似乎比较喜欢亲近太子呢!那他该怎么办?他想留住阿蒙啊……留住他在的心、他的人、他的一切一切……
倏地,长夜停下脚步,停住紊乱的思绪,直直看着前方。
院里的角落,小小的石阶上坐了一个人,正是他最不愿意见着的太子,不久他又看见一到熟悉的身影缓晚的靠近他。
「阿蒙……」他轻唤着个这名字。
长夜的双脚就像是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锐利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俩的一举一动。
太子正带着微笑看着阿蒙,随后阿蒙坐在他身边,两人肩并肩有说有笑的。
见到这个景象,长夜正考虑是否转身就走,不打扰他人会不会比较好。
正当他这么想时,忽然瞥见阿蒙一脸担忧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随后又从自己的怀中拿一个白馒头递给太子。
这画面与好久好久以前的某个时刻相同,那时的情景与此刻的情景重叠了。
一股没由来的怒气突然涌上长夜的心头,下一刻他已站在两人的面前,脑中片空白,彷佛有调称为理智的神经断裂了。
他拽起太子的衣领,扎扎实实的一拳朝他击去,静谧的空间里响起清晰的痛呼声。
阿蒙惊慌地上前想阻止,却阻挡不了。
至于长夜为何要动手,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瞧见太子拿着阿蒙给他的馒头时,一股怒气霎时排山倒海袭来,让他怒不可遏。
他是在嫉妒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第五章
对于长夜而言,上一次动手打人,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
他打的人与今天动手打的皆是同一人,就是那个差点让他丢掉性命的太子殿下尉然。
长夜出拳的速度极快,力道也不轻;不一会儿,处于下风的尉然,脸上已经浮现青肿,嘴角也渗出血丝。
阿蒙急得想拉开两人,却无法抵挡这两人的力量,被推得半尺远,甚至跌坐在地上。
「你这个惹人厌的家伙!」长夜愤恨的举起拳头朝太子的腹部击去。
尉然当然不可能白白挨打,他靠着反抗的本能,抬起膝盖奋力的往长夜的腹部踢去。
两个人年纪相当、身型相当、力气也差不多的男子,一扭打起来是谁都也不输谁。
而阿蒙则是想拉开两人,平息彼此的怒气,却反而受到波及,被两人一同推得远远的,甚至不小心撞到一旁的墙壁。
长夜与尉然扭打成一团,双双跌倒在地,却不肯放开双手,执意要与对方抗争到底;最后长夜占了上风,尉然整个人被压倒在地,长夜揪住他的衣领,抡起拳头毫不留情的又朝他的脸上重击好几下。
吃痛的尉然拼命挣扎,双脚不停的踹踢长夜,两人就像孩子似的扭打,谁也不放过谁;而这个情形也曾在好几年前发生过,情形类似、发生的原因也极为相似。
两人都是为了阿蒙大打出手。
一旁的阿蒙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跑去大厅求救,换来一伙人制止两人。
众人一看到两人激烈的扭打,随即上向劝架,永昼与旱衿一人拉一边,硬是把两个人拉开。
随后,四、五个人架住他们两个,将两人拉得远远的,但是怒火却停止不了。
长夜与尉然两人气喘吁吁的,眼神凶恶的瞪视着彼此。
当然,一阵扭打之后,两人都挂了彩,脸上免不了瘀紫青种;而尉然更是严重,嘴角不停的溢出血,身上不满了尘土。
「你们都是几岁的人了,怎么会打起来?」永昼伸手架住长夜的双肩,生怕他又动手,毕竟长夜的力气比在场的人还要大得多。
长夜与尉然皆不肯开口,同时偏过头,谁也不看谁。
阿蒙却在这时靠近太子,抽出怀中的手巾替太子擦掉嘴角上的血。
愤怒已达临界点的长夜,见到这一幕,一股怨气更是咽不下去。
「够了!」
长夜猛然大吼一声,让所有人都愣住,连尉然也不明所以的盯着他。
「你这个懦弱的家伙,别老是依靠阿蒙!」这就是他最看不惯的事情,阿蒙也真是笨,为何要处处护着太子?
如此软弱的家伙,究竟有什么好?他实在气不过!
尉然抿着嘴没有回答,神情极为复杂的看着阿蒙。
「卫叔找你回来,不是要你在这儿死赖活赖,他要的是你拿回你该得的皇位!」长夜挣开牵制,怒气比起方才已经稍退了许多。「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么,但我就是厌恶你这副模样。」长夜不看阿蒙,也不看大伙儿,直勾勾地瞪着太子。
「懦弱的家伙,你就待在这里让卫叔供养你一辈子算了!」语毕,长夜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大家,也刻意避开去看阿蒙此刻的神情是如何。
如果阿蒙要跟着太子,他认了,这些话说得虽重却是肺腑之言。
尉然自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是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与震撼,而心底深处的鼓噪久久未曾停歇。
彷佛有一道一直忽略的伤口被揭开了伤疤,此刻正隐隐作痛着,流着一滴一滴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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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哩,鞍寨里一片寂静。
白天发生如此严重的冲突,身为长者的卫时平当然也听闻了,这件事情可真难处理。
当事人之一的尉然躺在床铺上,除了阿蒙谁也不肯见。
另一个当事人长夜,则是躲在别院里不肯出来。
没有人有胆量进去别院关心一番,这种情形让卫时平等人急得不得了。
总之,此刻的鞍寨可说是乌云满天,沉重的气氛闷得让人连吭一声都不敢。
外头的人紧张万分,而长夜的房间却是出奇的沉静。
他浑身都是瘀伤与青紫,他却不去理会,只是有些落寞的趴在窗边望着夜空,像极了失恋之人。
或许该说,他真的失恋了吧!
想着想着,他就这么趴在窗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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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碰触让警觉性高的长夜惊醒,他本能的伸手抓住正在处碰他脸颊的手。
顿时,时间好象停止了,流动的空气也倏地凝结。
「阿蒙?」他不自觉的露出微笑,阿蒙的出现让他大感意外。
他看看被他扯住的手,手指上沾着白色药膏,另一手则是拿着一个跌打损伤的药瓶子,阿蒙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如此贴心的行为让长夜释怀露出微笑,还拿着他的手往脸上磨蹭。
怎么了?阿蒙疑惑的偏过头。
长夜为何要拿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磨蹭?还笑得很诡异喔!
「没事!」长夜依然握这他的手,神情陶醉,原本紧绷的心弦突然松开来了。
那你先放手,我帮你抹药。
阿蒙抽回自己的手,药膏还不小心沾到长夜的脸颊。
「好,等会儿!」说归说,长夜依然不放手。
阿蒙眉头深锁。该不会白天时,太子把他打傻了?
「我以为你会一直待在太子那儿。」长夜低声的说着,不经意的流露出某种深藏已久的感情。
为什么我要待在那儿?
这问题让阿蒙一头雾水,不知不觉间,他手上的药膏被抹去,手上的药瓶也被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拥抱。
「因为你一直跟着他啊!」
长夜将他拥得极紧,个头娇小的阿蒙被揽在怀里,脸贴在他的胸前,随着他的呼吸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