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这根木头!他怎么不知道她是在为他们制造机会?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时,赵晓乔已经笑吟吟的出现在房间房口了。
孟颖容赶紧说:“晓乔,冷修彦说他要请你看电影,但他自己不好意思向你说…… ”她偷瞄了一眼冷修彦哑巴吃黄莲的滑稽样。
“是吗?”赵晓乔对冷修彦嫣然一笑,模样十分甜美动人。
“是啊!刚才我说我也要跟著去,他还老大不高兴的数落了我一顿呢!”说完,她 忙找了个理由离开,要不然如果赵晓乔好心替她向冷修彦“求情”可就不妙了!她朝著冷修彦一笑,道:“我要到图书馆去查些资料,祝你们玩得愉快啊!再见!”
走出房间后,她脸上浮起一抹胜利的笑。
在下楼时被母亲瞧个正著。“颖容,你在笑些什么?”
“嗯……你女儿除了读书很行之外,当红娘也是一流人选呢!”说完就奔下楼去,留下满腹疑问的母亲。
“这孩子……”
※ ※ ※
今天真是祸不单行!逛街的兴致全没了。
出门时,天空虽有些乌云,但是看起来还称得上是晴天;有太阳的日子不叫晴天叫什么?
谁知她一走出百货公司,才发觉外头正下著滂沱大雨,路上的行人逃得十分狠狈。
她仰首向天,在心中对著满天厚重的灰黑色云层不停地诅咒著!
该死!该死!
看完了天空,她又垂下头去看著自己那身与黑色云层形成强烈对比的白色套装—— 白色衬杉、白色牛仔裤、白色球鞋……为什么事情老是这么不巧?下雨天她才挑了套全白的衣服穿!
走在街上,她尽量挑有骑楼的地方走,一方面因为没带伞,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这套衣服的“安危”;万一从身旁飞驰而过车子滚了她一身的泥泞怎么办?
她可不想“清白”出来,却“不清不白”的回家。
反正要真的书也实到了,对于这些布置得美轮美奂的橱窗、商店里吸引人目光的物 品她都没什么兴趣。
遥望还方的公车站,那里只有几株仍在成长中的小树,到那里去等公车她只会成为 小树的遮蔽物。哎!看来今天只好奢侈一下坐计程车了!
于是她开始沿著骑楼走,一边招揽计程车。
招了半天,仍没有半辆计程车顶意载她;大概是下大雨了,计程车司机也要回家休 息吧?
她沮丧的低著头走路,也不知走了多久,待她一抬头时,才赫然发觉刚才的暄闹人 群怎么不见了?
她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办公大楼密集的商业区。
究竟走多远了呢?
她低头看著自己几乎全湿的衣服;再不想办法回家可真的要感冒了。
看了看自己目前所站的位置……唔,不对!对面才是回家的方向。她看准了个绿灯 ,便当力的往前跑——大雨打得她睁不开眼睛,她一面跑,一面用手护著那被雨水打得不甚舒服的眼睛。
原以为会很顶利的冲到对面的那栋大楼的骑柜呢!实际上她也做到了,可是她又不偏不倚的和正走出大楼的人接个满怀。当然,四脚朝天的人还是她!谁叫她没事长得那么娇小?
“总经理,您没事吧?”
“要不要紧?那位小姐也太冒失了……”
唉!总经理?看来她这次撞到的不是个帅哥,而是个全身镶金踱银的高级主管!
这种人最难缠了!别人被撞断了根肋骨顶多赔个一、二十万,如果是接到了这种人 ,那可真的是要倾家荡产了!
她挣扎的站了起来,头一直垂得低低的,好像是个做错事而被逮个正著的小孩子。
“怎么又是你?”
她听到对方对自己这么说。这声音好熟……她猛一抬头。“啊!是你?”她也十分惊讶。
那个上一次她在阳明山上被他撞得四脚朝天、春光外泄的男子!
天啊!她恨不得此刻地面忽然有个大洞能让她土遁回家,从他面前消失。
唯一庆幸的是她今天穿的是裤子,要不然像刚才那种跌法,不送想像又会重演一次 “限制级”的镜头。
她怯怯的望著垠在他后面的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起码那些人的模样及看她的样子会让她转想到为主人卖命的保镖。
她做错了什么,让他们这样看著她?她把眼光移到“总经理”的身上。“我不是故意撞上你的!雨大大了,打得我睁不开眼睛,所以……”说著,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那个男子似乎没有听见它的话,他身子一弯,替她把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跟著嘴角微微一扬。“莎士比亚?我有一个朋友也很喜欢他的作品。”他想起了孟颖容。
“呃……是吗?”和他说话的感觉真好!但就是心里会穷紧张,一股又羞又喜的莫名情绪充满了她的心头。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叫滕真,你呢?”他发觉自己对眼前这个仅有二面之缘的女孩子居然能如此温 柔的说著话;这种想去疼惜一个人的心情,对他而言还是头一回呢!
一听到“滕真”这两个字,她整整楞了好一会儿。“你叫滕真?你——你就是滕真 ?今年刚从大学毕业?”她想更确定一点。“你有个朋友叫刘清华?”
她怎么知道他这么多事?
“是呃……”他望著眼前这个全然陌生的女孩子。“你——认识我?”
孟颖容既想哭又想笑,情绪十分激动。“我——我是孟颖容。”
“孟颖容?!”他楞住了。
眼前这个女孩子居然就是和他通了三年信的笔友?
一时之间,两人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时候,站在滕真身后的一位“保镖”终于忍不 住地开口说话了:“总经理,我们还要去接机——”他提醒他。
“那么……改天再聊!”他向她点头示意.并坐上了等在一旁的车子。
孟颖容站在原地目送著车子离去,直到看不见。
原来……原来他就是滕真!那个和她通了三年信的笔友……
※ ※ ※
孟家一家三口正围著餐桌吃晚饭。
通常这时候,大家都是位可能的保持心情愉快,无论有再怎么天大的不愉快,都留 待饭后去尽悄宣泄。
出乎意料的,今天孟母在餐桌上的心情可不怎么偷快!从刚才她端著菜走进来时铁青着一张脸就知道了。
孟颖容伸长手要去夹母亲面前的那盘青菜时,正好瞄到她那满脸不悦的神情。
她忍不住问:“妈,你今天怎么啦?铁青著一张脸,菜价涨了二十倍也用不著这样嘛!”她放下筷子,吃饭的心情全没啦!
“是呵,妙芬。你今天身子不舒服吗?”孟浩儒闯心的看著妻子。他虽然已经五十二岁了,但浑身上下所散出来的温文儒雅气质可没有随著岁月的增长而递减。
他就是凭著这股气质掳获了当时英文系的系花陈妙芬。
这对夫妻从年轻恩爱到老,几乎没有吵过架。女的温柔婉约,男的温和负责,这对夫妻怎么看怎么像“最佳伉俪”。
“浩儒,颖容已经二十一岁了,大四啦!”
“是啊!”他一笑。“你不会是期待她永远都大一吧?”
其实他知道妻子想说什么;她是担心女儿如果再不去试著交男朋友,那就要开始拉警报啦!
“可是……”
孟颖容转出了些端倪,她将椅子往后一退。“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她逃也似的直奔自己的小窝:在那里,她才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