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
「出去之后我会将你安置在镇上疗伤,我必须回京城。」
杀皇帝的确是最直接了当的,问题是他们要如何下手?
直接杀是最不智的行为,因为他们要面对整个皇家军队,就算真正杀成功也必定要大伤元气,此后整顿夺来的江山最困难。
也许是偷偷下手,然后宣称暴毙之类的……就像以来后宫妃子经常争位夺宠一般。
不过这手段必要的条件就是--
里头一定有一个人是皇帝最熟悉也信任的人,也许是皇亲手足都有可能。等皇帝一死,那位子便会轻轻松松的接过,后续只剩下整顿问题。这是不伤兵损将的一个办法,也是历代最多人用的办法。
「我同你一路。」
「不行!」左岳厉声的拒绝。
断筝泛出笑容,「可是,我怕死嘛!要先找一个高手巴着呀!」
「那已经与你无关,你待在这里养你的伤,今后我们不会再一道走了。」他回京城之后一定是危险重重,这小子跟着一定很快就会丧命。
他只要好好活着,他是这么想的。
「可是左左,我知道他们计画喔!你想我要是不快点找高手跟着,我应该连伤都不用养直接躺棺材就行了。」明说就是他会给人干掉就对了。
左岳果然如同他想的浮出难色。
「有危险我会乖乖闪旁边,好吧!」
断筝微笑的看着他,直到左岳点头。
「我就知道左左不会抛弃我。」
这句是他的真心话,他的确很喜欢左岳,也不希望失去这个山下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明友,但是他要杀皇帝。
所以,总有一天他们会对上的。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个。
他希望。不会是自己。
第七章 余光流转
回程的路此来时快上许多。
主要的原因是来时制造麻烦和骚动的那人几乎不说话……喔!是没力气再继续制造动乱了。
两人已经从原先一人一匹马的状况下变成两人一辆马车。
塞北一带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大夫能医治他的伤。
「左左,你要吃蜜渍吗?」那不知死活的人从马车里探出苍白的面颊,几天下来他的手腕上多了很多的伤痕,每到发作血气逆流的时候就必须放一次血。
左岳有点担心找到能治他的大夫前他会先丧命。
「不用,你自己吃。」专心的策着马车,他们必须赶紧回京城。
「你像被鬼追到一样跑了好几天啦!都不累的?」中间他们曾经停下来过几次,不外乎是在驿站换马买干粮,另外就没见他休息过,几乎日夜兼程的拼命赶路。
「不会。」他累,但是不能停下。
除了必须赶回京城保护皇帝以及全城戒备外,还有断筝的……
他自己说应该不是毒,而是逆息之药,但是他眼中看来,既是伤人之药,便与毒无异。
沿路上也打听了不少名医诊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点头说能治的。
「左左,换我吧!你先睡一下,不然太累等等翻车怎么办。」他不是不相信左岳的驾车,但是当人极度疲累想睡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不会,你进去坐好。」
断筝沉默了一下,但接下来的动作才让左岳差点真的翻车。
「你疯啦!别拉我的衣服!」一手抓着缰绳,另一手努力抵抗他的动作。
「借我看看你的身体是不是铁打的。」不然怎么可以撑那么久,断筝努力的想扯去他的上衣,「别那样小气,我没见过铁打的身体是怎样啊!」他很好奇,好奇的不得了。
「别闹了,当心我揍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欠扁,他是看在他虚弱才不出手,不然绝对会揍他!
「呜……小气鬼。」断筝一脸委屈的缩回手,然后乖乖滚回去他的座位。
大约过了午后,天色阴暗了起来。
空气飘散着落雨之息。
察觉到这一点的左岳当机立断的找了一座破庙将马车赶了进去。
不出所料,没多久天上立即飘下雨点,然后茫茫转大,直到雷声轰隆。
「看来好像会下很久的样子。」断筝跳下马车,搓着手住破庙的四周跑来跑去的。
「你干什么?」皱着眉看他愚蠢的举动,左岳开始四下搜集一些残破的木头看树枝杂木,看来雨势一时半刻停不了,他必须先生个火烤暖,
「运动一下,这两天都没什么动到。」坐在马车里坐得要变成木头人了,缺乏运动。
「神经,过来烤烤火,」他将火生起来,那熊熊的火焰让屋内一下暖很多。
「我不冷。」他都住冰山了,这点小雨不算什么,他有时候反而还觉得山下还比较热些。
「过来,顺便吃点东西。」他的语气强硬多了一点。也不想想现在自己的状况,要等等又染上风寒什么的,他一定会随便找一个村子将他丢掉。
天上的黑云积厚,左岳开始担心会不会这场雨要下一个晚上,还是他先用这时间小睡一下好了,醒来之后才有力气继续赶路。
断筝乖乖的坐在他旁边啃干粮。
「你不痛吗?」赫然,他开口问道。
「啥?」嘴巴上还咬着饼,断筝不解的转过头看他。
吃饼为什么会痛?饼会咬人?
他怀疑的看看饼,然后又看看左岳。
「我是说你的手。」他几乎每几个时辰就必须在那手腕上划上一剑,那汨汩流出的鲜红红的刺眼。他记得曾经看过犯人给处决时割开手腕,随着那血红不断流失,那犯人就算坚强如铁还是受不过恐怖的煎熬,许多人会开始哭喊,不过司刑官会将他们紧紧绑着,让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性命流失最后气绝。
但是这方法太过缓慢残忍,已经很少人会给这样判,多是腰斩或斩头取代。
反观,断筝每每却只是安静的看着,或是有时候来个几句讨打的话来玩他,就是从来没说过苦什么的话。只是旁边看的自己,好像此他更痛的样子。
断筝摇摇头。
「不痛?那至少也会怕吧?」
断筝还是摇头。
这下子换左岳疑惑了,「要是没快点找到方法解你身上的异样。你知不知道会死的?」他以为他还置身在状况外,比他这旁人还轻松。
「我知道。」将最后一点残渣吃的干净,断筝点点头,「可是,左左你一路上不是都有到处打听哪里有大夫,而且你也不会真的下手太重让我血尽而亡吧!」每次帮他放血时,他都以为被割腕的时左岳而不是他哩,一脸僵硬外加铁青痛苦的,有必要这么挣扎吗?
「你……我说不过你。」看他说的如此轻松,左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啊!左左好乖快睡觉,不然又不休息了。」断筝存心气炸人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外面雨好大,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停了吧!」外头传来的声响不小,冷风和细微的雨点还从破碎的窗户微微闯了进来。他站起身子,到远一点的马车上抱下毛毯。
在火堆旁边睡总比在冷冷的马车里睡好多了吧!
他将毯子在地上铺开,然后第一个先钻进去。
左岳看了傻眼。
「左左,你再不来睡我就把被子都卷走。」断筝掀开毛毯一角,把脸露出来说道。
他想起以前小蓝很小的时候不敢半夜一个人睡觉,常常抱着棉被找其他三个人睡,最常的就是来找他或师父,然后两人就要闹上好个大半夜,直到大师兄进来骂人。
那漂亮的脸庞映着火光格外灿烂,像多了一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