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自她的额头流出,很快地染红了一地,她的手机被车轮辗得粉碎,周遭民众好奇地围观着。他跌跪在她的身前,看着她苍白失去意识的面容,小心地将她扶起。
此刻,荆尔杰才蓦然发现自己早已深深地爱上了她,她像氧气般无所不在,供应着他的呼吸,自然得让他不曾发觉这份爱早已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他爱她,却怕来不及告诉她……
不久,警察的哨笛声、救护车的鸣笛声纷纷响起。
他守护在她的身边,随着医护人员小心地将她平放在担架上,坐上救护车,奔驰在车流中。
看着她苍白的脸庞上戴着氧气罩,他轻柔地拭着她额际上的血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她是那么的小、那么的娇弱,怎么禁得起如此剧烈的撞击?
「羽心,妳再忍耐一下,医院就快到了……」他捧着她的小脸,看着冷汗不断自她的额际沁出。「妳要记住,妳爱我,妳不能离开我……」
他觉得浑身冰冷,胸口发痛,整个人就像缺氧般,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妳还记得妳说过的话吗?妳说,要我娶妳回家,还记得吗?妳要醒来,我会娶妳回家的……」他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悲痛的瞳眸蒙上了湿意。
他不断地在她耳畔低语,直到救护车穿过车阵到达急诊室,将她送入手术房前,他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朦胧间,羽心感觉有一股熟悉的力量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要求她不要走,那温柔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她的耳畔,听起来既悲伤又令人动容。她想张开眼看看他,却没有力气;想安慰他不要难过,却吐不出任何字句。
疼痛是这般的剧烈,但她却觉得心头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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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手术室外不断地徘徊走动,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最残酷的折磨,握着杯子的指节微微颤抖,怕她会像手中冷却的咖啡般,留不住温度。
直到她从手术室送到恢复室等待麻醉药退去,他心中的大石才稍梢落了地。
他马上用手机联络她的管家送来换洗衣物和私人用品,然后和护士一边推着病床进入电梯,一边聆听医生的嘱咐。
「外伤的部分已经进行手术缝合,只要麻药退去就可以进食。另外,她的脑部受到撞击,经过X光的检查后证实里头有一小块的瘀血,还有脑震荡的现象。我们将安排她住院一星期观察她的状况,如果恢复情形良好,没有任何后遗症的话,就不用再动手术。」
一行人搭乘专属电梯,直达贵宾级的单人病房。
荆尔杰小心地不让她再次受到任何撞击,以免影响病情。
「这几天是观察期,尽量不要让她受到任何刺激,也不要让她听到什么负面消息,免得冲击她的情绪。」医生翻阅病历表,详细地解说。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吗?」荆尔杰问道。
「小心伤口不要碰到水,大致上就这样。要多注意她头部的状况,要是有头痛、头晕、呕吐……等不适的症状,记得马上跟我们联络。」
医生和护士替她调整好点滴之后,轻巧地带上房门,仅留下他们两人。
他把病房的灯光调暗,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不敢离开。方才他忙着联络她的家人,填写住院资料表,这才知道她活得这般孤单,连唯一的亲人周绍德都忙碌于工作中。
表面上她拥有的比别人还多,其实却少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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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中,羽心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有一股温暖熟悉的力量不断地牵引着她,她睁开沉重的眼皮,觉得身体又痛又麻的。
「醒了吗?」他自责不已,眼眶盈满哀伤与不舍,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到她头上的绷带。
她贪恋地望着他在灯光下的脸,两道剑眉因为担心而蹙得死紧,黑眸灿亮,她期盼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线条,把他的脸庞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她呆滞的目光吓坏了荆尔杰,紧张得要按床头的紧急铃通知医护人员时,被她出声制止。
「我没事,不要这么紧张。」她硬是漾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想令他安心,不料却牵动额头上的伤口,痛得她眼眶蕴起泪雾。
「小心一点儿,妳额头受伤了,医生帮妳缝合过。」她的模样令他眼眶发热,心头酸涩,难过得连喘气都觉得胸口沉重。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焦虑惶恐的脸庞令她不舍。
「是我对不起妳才对,不该让妳一个人过马路的……」他的声线因痛苦而显得瘖哑,想着上回她为了讨好他而犯了荨麻疹,这一回又为了体贴他而发生了车祸……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他,而他回应她的好像只有痛。
「又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过马路不小心的。」
她的嘴唇干涩,他连忙拿起棉花棒沾着水,湿润她的唇。
「以后,我要牵着妳的手过马路。」他的眼定定地锁住她的脸,承诺道。
她失笑道:「你不要大惊小怪啦,只是一场小意外而已,这样好像当我是个盲人……」
「如果妳真的变成盲人,我愿意当妳的可鲁。」
她被他逗笑,伸手拍拍他的头。「乖啊,可鲁……」
「汪!汪!」他学着小狗的叫声讨她欢心。
「我被你打败了。」她笑得好甜蜜、好开心。
「真的,我会一辈子都牵着妳的手过马路,绝对不会再让妳一个人走了。」他心情激动地承诺着。
「好啊!就罚你一辈子都要牵着我的手。」
「以后,妳若是再失眠,我就唱催眠曲给妳听。」他用脸磨蹭着她细腻的手背。
她的体贴令他觉得心痛又心疼,方才医生调出她过往的病历,他才明白她患有睡眠障碍症,常一个人茫然地看着黑幕落下,旭日升起。
想必是童年丧失双亲的意外所造成的心灵创伤吧,再加上她长年都是一个人生活,太孤单寂寞了。
「真的吗?」他要唱歌给她听呢,她幸福地傻笑着。「那我可以自己点歌吗?」
「嗯,只要妳想听的,我都可以为妳唱。」他哄着她。
「什么歌都行吗?情歌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松开手,拿起水盆里的毛巾拧干,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汗渍。
看着他的举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被温柔呵护的感觉,虽然身体还痛苦,但心却是甜的。
「叫张姊帮我就成了。」看着他俯身靠近她的颈间,拭着她的耳廓、锁骨,她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脸上臊红。
「张姊回家替妳熬煮一些粥,没这么快来。」他乘机轻啄一下她苍白的唇。
「我没刷牙呢!」她轻声抗议。
「有什么关系。」
他替她卷起宽大的衣袖,擦拭着她的手指,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疑惑地问:「在想什么?」
「我们的约会怎么办?又被我搞砸了。」
他停住动作,静静地瞅着她。虽然没有丝毫埋怨他的意味,但她的话却教他听了更难过。
她用体谅包容着他,用温柔豢养着他。他情愿她娇声地指责他,迁怒于他,都好过这样。
「是我搞砸的才对,我应该去妳家接妳的。」
她佯装不悦地噘起唇,不想看到他自责难过的表情。「你是不是因为我受伤才对我这么好?那我要从现在开始勒索你!唔,罚你陪我看一百场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