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抽回被握在苏子腾胸前的手,有一点尴尬、一点心虚、一点恐慌,害怕荆尔杰误会她。
她无助地迎上荆尔杰神情疏离的脸庞,他的眼神好冷淡,客套地和张姊寒喧着。
「小姐,荆先生来看妳了,而且又带来妳最喜欢的香水百合,真是香啊!」张姊把百合捧在鼻尖闻着,然后拿着花瓶出去装水。
五坪大的病房里,充盈着艳丽的玫瑰花,三个人各怀心事对望着,气氛僵凝至最高点,明明是盛夏的季节,室内的气温却硬是低了好多度。
荆尔杰俊伟挺拔的身形,顾盼之间散发着一股天生的领袖霸气,教人不自觉地慑服于他的王者气势之下。
他一进门,俊眸就缓缓扫视室内一圈,触及那艳红的玫瑰时,不禁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最后眸光落在羽心那张惊慌的小脸上,看着她像做错事的小媳妇般,飞快地抽回手。
他用疏离的目光审视着坐在床沿的男子,看见他握着羽心的手时,内心烧起一把妒忌的火,态度变得更加冷漠。
「尔杰……」羽心柔声唤着他的名字,他淡漠的神色教她的心紧紧地揪住。
他怎么都不看她呢?是不是气自己太随便了?还是他误会了她和苏子腾的关系呢?
她一颗心悬得高高的,目光随着他流转。
「羽心,这位是?」苏子腾站起身,看着高了自己半个头的男子。
他身上那股傲然优雅的气势,连身为男人的苏子腾都要慑服,防备的眼神上下地打量他。
「他是……『卓尔电通』的总经理--荆尔杰。」她惴惴难安地介绍他的身分。
「你好,我是『富盛金控』基金部副总经理--苏子腾。」他主动介绍自己。
「幸会,」荆尔杰冷淡地与他握手。
看见羽心的目光痴恋在荆尔杰身上,苏子腾隐隐感到不安,暗暗猜测着他们的关系、为何荆尔杰会出现在她的病房里?他们是何时相识的?
究竟他前去欧洲考察的三个月之中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耳闻周绍德曾经陆续介绍周羽心与企业菁英相亲,难不成荆尔杰是人选之一吗?
看来该是他宣示主权,把一些闲杂人等从她的身边剔除,捍卫自己势力的时候了。
「我代替羽心谢谢你来探病。」苏子腾反客为主,企图拉近与她的距离。
「没什么,」他如刀般锐利的眼眸直盯着他,研究着苏子腾的心态。
羽心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吓得直冒冷汗,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眼神交锋进出的火花。
「子腾哥,你不是工作很忙,有很多会议要进行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上班了。」她的脸色极为难看,只希望能找到时机向尔杰解释清楚。
苏子腾亲昵地坐在床沿,握住羽心的手。
「有什么能比得上妳的身体重要呢?我实在不太放心看护,还是我留下来照顾妳吧!」苏子腾对他投以胜利的眼神,示威的成分极大。
「不用了,这只是小病,有张姊陪我就成了。」她垮着娇颜,无力理会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想快快摆脱苏子腾。
「我们可是青梅竹马,我自然有责任照顾妳,何必跟我客套呢。」苏子腾挑着眉,隔着镜片轻瞟他。「倒是对荆先生过意不去,还要你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荆尔杰还是以寒冷的敌视眼神看他,不动声色地压抑内心微微窜起的怒火,缓慢地勾起唇角。
「我是顺路过来的,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他笑得温文有礼,生疏客套。
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正压抑着愠怒,恨不得剁了苏子腾握住羽心的那只手,但他不想令羽心为难,因此努力调稳气息,观察着苏子腾的动机。
羽心焦急的眼对上他冷漠的眸,他淡漠的态度教她的心一路往下沈。
在他的眼底,她看不到自己。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住前迈进了一步,现在又碰触到无形的障碍……
「尔杰,我--」她张口欲言,想对他解释,不料却被苏子腾打断。
「那我们就下占用荆先生的时间了,谢谢你来探病。」苏子腾起身送客。
「周小姐,请保重。」他完美的退场,优雅地带上门。
苏子腾见他走后,卑鄙地窃喜着。还以为荆尔杰是什么难缠的角色呢,看来他还懂得知难而退嘛!
「尔……」羽心连一句再见都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他旋身离去。
尤其从他嘴里说出那句「周小姐」时,她顿觉浑身发颤,彷佛自天堂被打入地狱般,冷得教她忍不住环抱住自己的双臂。
他误会了吗?否则他为什么不看她?他们的关系又回到原点了吗?
她吃了好多苦头,费了好多功夫,好不容易才能在他的心里占有一个小角落,留住他的视线,如今……
「羽心,妳和荆先生是怎么认识的?」苏子腾盘问着,他必须弄清楚她身边还有多少足以威胁他地位的情敌存在。
仗着苏家与周家是数十年的世交,加上他又在「富盛金控」担任要职,他一直认为迎娶周羽心,接掌「富盛金控」对他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但……看来在他出差考察的这三个月问,情况生变了。
「参加饭局认识的。」她轻淡如风的一语带过,全副心思都落在荆尔杰身上,猜测他内心的想法。
「什么样的舨局?你们很熟吗?」
「子腾哥,我觉得好累,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可以先回去吗?我想休息了,」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好好地沈淀紊乱的情绪。
「我留下来陪妳。」他献着殷勤。
「不用了,有张姊会陪我。」她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缩进被毯里,懊恼地将脸埋进棉被里。
「好吧,那妳好好休息。」他站起身带上门,让她一个人留在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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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浓郁的香气扰得羽心难以成眠,她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荆尔杰为什么不看她?为什么要唤她周小姐?他生气了吗?
是生气了吧,否则为什么不开手机呢?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听,传了简讯也不回,他是在恼她吧?
她烦躁不安,焦虑到皮肤发痒,抓得全身红肿一片,唤来值班医生也找不出原因。
她不只感到胸口闷痛,而且还心慌害怕,担心荆尔杰误会她,会从此与她保持距离。
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他,她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抓起薄长外衣套在身上,也顾不得医院的规定和个人形象,仓皇地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奔门口的排班计程车,报上荆尔杰家的地址。
车子穿梭在霓虹闪烁的市区里,车厢内明明开着冷气,她的额际却沁着汗。她不安地扭绞着衣角,望着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留意他所住的大厦。
每一分一秒的等待对她而言都是残忍的煎熬,到达目的地后,她快速从口袋里掏出千元大钞,等不及计程车司机找钱,便直冲他的寓所。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地站在荆尔杰的屋前,按下电铃。
一颗心悬得高高的,汗水不断从手心和额际冒出,她等待着房门被开启。
半晌,荆尔杰前来开门。他的发梢湿漉漉的,光裸的身躯只罩着一件宽大的浴袍,地板上印着两排湿脚印。一拉开门,他见到羽心神情惶恐,万般狼狈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沈静地瞅着她,她莽撞的行径令他不悦地蹙起眉。她还是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怎么能在半夜偷溜出医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