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把手迭放在他的白晰手指上,佛罗多斯细细的摩挲,然后眯起眼睛沉吟“……我的修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没有,不过简单实用的主意倒是有。”感觉着叠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冰冷的像是尸体一样,西雷索林拧了一下眉毛,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动物油脂作成的冻伤药膏,均匀的给佛罗多斯青白交迭着冻伤赤黄色的肌肤涂抹上,最后,把他的手合在掌心,小心的温暖“要听听吗?”
冰凉的手指在温暖的掌心吸取热力,佛罗多斯轻轻的仰头,看着映在自己美丽眼睛中的苍白容颜“你有什么好的计谋?”
“现在整个米兰城都被围困吧?城市里最大的欠缺是饮用水而不是粮食,而饮用水从哪里来呢?米兰没有地下水,只是瓦卡里河是他们的水源——而只要在结冰的瓦卡里河下毒就够了啊,这样足以让他们投降。”
“瓦卡里河有人看守。”
“用雪啊……”西雷索林看着他,把手贴在他的脸上“瓦卡里河的对面就是苏耶卡维山吧……让士兵们把硝石密封在不透水的牛油纸里,裹在大团搀杂了毒药的雪球里,计算好距离,等落到河面的时候就会爆炸,而爆炸产生的热力足以让河面的冰溶化,这样毒药不就渗入到水里了?”
“……你打算做多大的雪球?”看着面对自己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神色平和的情人,佛罗多斯伸手按住轻轻在自己脸上游移的白晰双手。
西雷索林从容的回答“当然是足够大……足够大到让那些士兵谁都阻拦不住。”
“真是的……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可是苦打了一个半月呢……”佛罗多斯半真半假的埋怨。
“……那样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既然决定要做,就自然要考虑到效果,轻易的取胜让塞扎尔殿下也成为胜利发分享者有什么好处?自然是让你一个人独自占有胜利的果实才比较有趣,不是吗?”看着他不同颜色的眼睛,西雷索林平静的说。
“……你真是可怕的家伙……我相信就算是塞扎尔没有因为卢克丽佳的事情离开,你夜有支开他的方法……”眼睛里面闪过了微妙的神色,佛罗多斯叹了口气,把情人默认他说法的脸庞拉了下来,在浮动和蜡烛味道的昏黄光线里面,他在西雷索林近于无色的嘴唇之间小小的嘟囔着“幸好你不是我的敌人……”
持续了一个半月的攻守战争在红衣主教西雷索林到来的一个星期之后解决了。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当守护瓦卡里河的士兵们打着哈欠交班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地面传来了类似于地震的轰鸣——轰鸣声由远及近,而士兵们还在疑惑的交换着视线和私语——
就在片刻之后,巨大的人工雪球带着火药从山上冲了下来,直直的砸上瓦卡里河的冰面!在雪球巨大的质量和重力的作用下,雪球一下子粉碎了,里面的硝石受到冲击一下子爆炸了开来,巨大的冲击和热力撞击上冰层,爆炸的温度和撞击瞬间产生的高温把冰面击碎、融化、已经被爆炸崩碎的雪球化做了大坨的雪块落到了黑黝黝的河里,激起高高的白色波浪,无数的飞沫在空气中飞扬着,在蓝天下看去仿佛是有了翅膀的飞鱼,更像是水妖从沉睡的水域中优雅的起身所拖曳起的群摆上装饰的珍珠——而雪球里面的毒药则不知不觉的渗透进了河水之中。
双方的士兵都在看着这个壮观的景象——教皇军是在这白色泡沫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站在米兰城头的米兰军却只是茫然的看着水花高高的溅起,而并不能从这美丽的景象之中预知到自己的悲惨败北命运——
就在这个时候,在战场完全相反的方向,一支朴素的队伍在雪原之间移动着,正朝着罗马的方向而去,正当他们艰难行进的时候,后方巨大的爆炸让地表震动起来,听到了身后战场巨大的声音,所有穿著号衣的教廷侍从们都疑惑的回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只能看到几丈波涛在营帐那边的战场上飞起而已。
“怎么了啊……”在马车上驾驭马匹的青年疑惑的小声嘀咕,不住的回望,亚麻色的头发在清冽的空气里面摇动着,而马车里一切始作俑的红衣男子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的抿紧了嘴唇,丝毫没有观看欲望的闭上了褐色的眼睛——
罗马被笼罩在一片大雪之中。
天使碎片一样的大朵雪花从灰兰色的天空飘洒而下,在像是浮动着雾气的静止空间里面悠然的坠落——在这个空间之中,无论是在雪地上蹒跚的人们还是在缓缓前进的马车、路边在寒风中瑟缩的树木,都给人一种缺乏生气的感觉,而唯一灵动的便是优雅美丽的雪花了。
下雪会为平民的生计带来很大的麻烦,却只会给穷奢极欲的罗马贵族们带来另外的有趣享受而已。
他们在温暖的房间里面召开宴会,把温室里培养出的名贵兰花和女人们娇艳的躯体、来自远方的美食一道欣赏,夜以继日着纸醉金迷的颓废飨宴——
而教皇宫自然是这种狂宴最大的产地,在这里,如果上帝有一点威能的话,他看到了这座他的名义下宫殿里面上演的任何一幕,这个基督的城市肯定会在瞬间成为上帝狂怒的牺牲品。
但是,在到处是奢侈放荡的教皇宫里,也有着安静浮荡在奢侈淫逸之外的存在。
教皇宫的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就是和外界绝对隔离的安静空间。
屋子里很安静,整个偏向东方系统风格装修的空间弥漫着静谧的气氛,雕刻着奇妙图案的桌子上雕花的香炉柔和的吞吐着袅袅白烟。
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一片被雪色覆盖的朦胧天地。瓦诺扎白晰的像是象牙雕刻的脸庞被旁边壁炉里面的熊熊火焰映照出诡异的阴影,带着一种清澈的寒冷。
“这样子啊……”她轻轻的叹息,眼神还是凝视着外界的苍茫一片。“也就是说……在西雷索林的帮助之下……佛罗多斯胜利了?”
谨慎的站在她身后,塞扎尔的侍卫长低下了头“……是的……夫人……”
“主教大人现在在半路上吧?”她雍容的抬高了头,金色睫毛下绿色的眼睛里面带了点狠毒的神色,她双手交抱,手指紧紧的陷入白色的丝绸之中。
她笑了下,保养有术而完全看不出来老态的容颜上浮动着一层艳狠“他什么时候能到罗马?”
东·米凯特里谨慎的回答“……西雷索林大人会在三天后回到罗马。”
瓦诺扎微微的冷笑,纤细的手指更加的陷入衣袖之中,迅速的把一切情况在优秀的头脑之中整合一遍,她微微的叹息,被雪光和火光交相映衬的容颜带着诡异的艳丽。
她不祥的扭曲了下嘴唇,叫着东的名字“东……”
“需要我现在立刻去杀掉西雷索林么?”他恭敬的向瓦诺扎低头。
“不……不……没有这个必要……让他回来,然后——”她微笑,那样美丽的笑容却只给她秀丽的面容笼罩上一层面具一般的虚假“让一个人消失在罗马很简单——就算那个人是个红衣主教也一样——”
“对吧?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她微笑着看向东,然后优雅的曳动丝绸的裙摆,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