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多斯对凯萨琳非常温柔,每次出门回来的时候他都不会忘记给凯萨琳带礼物,这些东西或者是鲜花、或者是中国来的丝绸,或者是美丽的钻石——他在把自己的妻子装点的娇艳动人的方面并不吝惜金钱,而凯萨琳也将一个妻子应该尽的义务做的无懈可击。
在婚礼进行两个月后,在炎热的夏天,一个令这场婚姻的得利者都雀跃的消息传来了——凯萨琳怀孕了——
没有比孩子更稳固的纽带了,这是那个时代广为人知的常识,两个家族都为凯萨琳的怀孕而高兴,只要有孩子——那么这个婚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牢固。
佛罗多斯也很高兴,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而且是合法婚生的孩子——
根据医生的估算,这个孩子的预产期在1503年的5月,当所有的人都在期待这个孩子诞生时,不幸的消息在九月份拜访了年轻的夫妇——凯萨琳流产了。
对于自己第一个孩子的不幸,佛罗多斯很冷静,他安慰自己的妻子,为她安排旅行,让她去看望自己出嫁的姐姐,以避免伤心。
凯萨琳离开的当天,佛罗多斯就到了蒙特里耶教堂。
“……我的孩子死了……”在夜色里,他这么安静的说,疲倦似的用手背盖住了眼睛,苍白的月光像是一层白晃晃的银子溶液,稀薄的涂在他的身上。
“……”无声的从身后抱紧他,西雷索林只是轻轻的吻着他的头发,用自己的体温安慰他。
“……一想到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就会觉得有点难过……”他喃喃的说着,不同色的眼睛有些微的暗淡。转头,他看着一脸淡然的情人,然后苦笑“……对不起……修……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如果是这种事情的话……我不会吃醋。”他轻声的说“……不会的。”
“……修……你爱我吗?”他淡淡而执意的问,却仰头看着月亮。
“……不知道……”这么回答着,红衣主教忽然疑惑一般的拧起眉毛“……但是,这么形容好了……如果是在以前,同时遇到危险的话,凯萨琳和你之间我会毫不犹豫的救凯萨琳,不过现在……我会救你。”
他看着回头看他的佛罗多斯,嘴唇上浮现了牙齿的咬痕“……不……任何人在你的旁边……我都选择救你……”
“……真是我听过的最美好的爱语。”清淡的微笑,眼睛颜色不一样的青年感动的轻轻把手掌叠上他的脸颊。
西雷索林忽然笑了起来“……忘记我们初次遇到的样子吗?那时侯完全不能想象会象现在这样相处呢……”
“是啊……”回想起自己过去的斑斑劣迹,佛罗多斯不自然的掉转视线,笑的讪讪的。“修……我一定会好好的和你一起走在一起……不会放开你的手。”
西雷索林失笑“……你不保护我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吗?”
“我的修是要和我一起并肩走的人……修不需要我的保护,不是吗?”他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然后笑了起来“……我不要保护修,我也不需要修保护,我只希望和修互相扶持着向前走去——我很任性。”
“但是我喜欢。”西雷索林双眼看着月光在自己的视线中迷离,褐色的眼睛倒映万千星光无限“……所以……佛罗多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可是——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西雷索林这么想着。
自己或许是真的爱上这人了也说不定,但是——他是不可能向他自己承诺那样的走在自己身边的。
权力与权力的争斗、妻子和孩子——两个人之间的鸿沟只会在未来越扯越大的——
啊……会为了这种事情烦恼的自己果然是爱上佛罗多斯了呢……
觉得心里面开始有了些混乱,西雷索林苦笑了下,安静的搂紧靠在他怀里的男人,然后闭上了眼睛——
十月的中旬,在米兰和出嫁的姐姐在一起的凯萨琳收到了瓦诺扎敦促她回罗马的信,虽然还恋恋不舍,但是一向畏惧自己的姑妈,凯萨琳向罗马而回。
带着大量侍女的车队行进的很缓慢,在一行的车队走到罗马郊外的时候,侍卫队的首领向凯萨琳禀告,说今天肯定是到不了罗马了,不如在郊外找个村庄住下。
“啊……”凯萨琳含糊的应对着,她温顺的问道“那我们去哪里?这附近有波鲁吉亚家的别墅吗?”
“西雷索林枢机主教的住宅就在附近。”侍从建议,“我们不妨去大人那里借宿。”
——那个人的家吗?
听着西雷索林这个名字的瞬间就觉得脑子里一片恍惚,凯萨琳听到自己说“好……”
第十二章
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凯萨琳庞大的车队到了帕廖利附近,早就接到使者通知的西雷索林出来迎接他们。
西雷索林刚刚做完晚祷,他的并没有因为来迎接凯萨琳而特意装饰,只是穿著一袭普通的法衣而已,如果不是他左手的蓝宝石戒指和腰间红色腰带来显示身份的话,西雷索林看起来和一个一般的神甫没有什么区别。
伸手把马车内的凯萨琳搀扶下来,有着褐色眼睛的男人微笑着面对年轻的贵妇“您好,凯萨琳夫人。”
踏上地面之后,虽然冠上人妻的称号,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少女的凯萨琳半屈下膝,吻那白晰右手上的黄玉戒指“请叫我凯萨琳就好,大人。”
她的声音怯怯的,柔和的像是最软的丝。
看到她安稳落地就放开了手,枢机主教礼貌的和凯萨琳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我已经让人通知侯爵大人了,他应该会在明天早上来接您进城。”
让执事去料理随从们的住处和饮食,西雷索林招待美丽的蓝眼少女到客厅休息。
给她端上蛋糕,西雷索林打开银质的壶,微笑着看她“您要喝什么饮料?茶还是咖啡?”
“啊……茶就好,麻烦您了……西雷索林大人。”维持着非常端正的坐姿,把手放在膝盖上,她回答,而教士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没关系之后就去泡茶,而凯萨琳则有些紧张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男性的房间,布置简单而朴素,但是非常的利落舒适,给人一种它的主人品味高雅的感觉。
忽然,凯萨琳看到了墙上的一幅画像,觉得那张画像异常的熟悉,她努力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嫁妆中的一幅画,自己并不热爱绘画,也没怎么在意画的去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是佛罗多斯送给他的吧……
心里忽然一酸,一种无名的情绪涌了上来,就在这时,一阵奇妙的香气和着温暖一起靠近了她,然后教士那仿佛冰样清风的声音就这么在她耳畔响起“凯萨琳夫人,您的茶。”
像是被吓了一跳,凯萨琳一惊,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被白晰优雅的手端着的银杯,里面清澈的金黄液体正微微的冒着热气。
透过微微蒸腾的热气,在稍微朦胧的视界里,凯萨琳看到了褐眼教士淡然到接近没有的笑容。
非常纯粹的微笑,没有一丝恶意。
他应该不喜欢自己的才对啊……她是他情人的妻子呢……
心里转着这样的念头,凯萨琳机械的接过了杯子,小声道了谢,小口小口的喝着热茶却不期然的想到自己侍女对他私下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