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与小棠才有了些进展,又被硬生生地拆散,吃一半噎着的感觉,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极不好受,再加上连日来听到靖王爷出没花街柳巷的消息,让江楼急怒攻心,几乎吐血——可没忘了那小子生性风流,认识以来在他花招百出的胁迫下才不情不愿地收敛,一旦没人约束,岂不反弹到天上去了?!一想起李昭棠与那些少年少女们亲昵狎玩的情状,江楼就气得直想拆了房子。
今日赏花宴上遥遥一瞥,先是觉得他瘦了,俊美的容貌带了些憔悴,少了几分骄纵桀骜之气,变得内敛黯淡,眉梢眼角尽是落寞,仿佛满园春光都失了颜色,惆怅伤感的神情让人怜惜不已,后来又见他一个人躲在墙角发脾气,像只受了伤的小猫一般脆弱无助,并张开仅有的尖牙利爪推挡着、戒备着每一分可能的伤害,那个时候,江楼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了。
放不下,就该捧在手心好好爱护,江楼撂下卷宗,对着窗外如水般流泻的月光沉思起来。
当务之急,是该排除万难,回到他身边才对。
月上中天,更加皎洁明亮,又是月圆,只是当时缠绵月色的人,此刻无法拥入怀中。
正觉得有些怅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江楼一转头,正对上那双日思夜想的眸子,修长的身形披了一身月光,似真似幻,他不禁脱口唤道:“小棠!”
李昭棠停了片刻,突然甩上房门,风一样地冲到他面前,紧紧抱住,发烫的面颊埋入江楼的肩窝,沉默不语。
江楼深吸了口气,伸手环抱住他颤抖的身体,凑在他耳边低声问:“小棠,想我吗?”
李昭棠脸热得不肯抬头,哼唧了半晌才支唔出一个“想”字来,偏偏有人不依不饶:“有多想,嗯?”
李昭棠的头顶都快冒烟了,本来这样偷偷摸摸潜进来相会已让他觉得很丢面子了,那个人还要不识相地究根问底,不坦率至极的小王爷有些恼了,嘴硬道:“没有……没有多想。”
“是吗?”江楼轻笑一声,对他的死硬脾气早已习惯,并且擅于从中探取极大的乐趣——他一手慢慢顺着脊背抚下,在尾骨下方轻轻揉按,声音低哑暧昧,“这里……想不想?”
李昭棠一边闪躺他的狼手一边红着脸低叫:“鬼才想!”
江楼漆黑的眼眸更加深不见底,捉住李昭棠的手引到自己已生龙活虎的胯间,笑道:“打个招呼吧,很快你会知道我有多想你。”
露骨的情话让李昭棠喉咙发干身体滚烫,脑中不断忆起两人床笫之间的种种欢情,他忍住羞恼,颤抖的双手滑上江楼的衣结……
从花厅到内室,衣服散了一路,浓重的喘息与毫不压抑的呻吟声激荡在床帏之内,伴随着身体与身体的厮缠撞击,如火灼烧的喉间不断呼出彼此的名字,喘息声越来越浊重急促,逼到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深刻结合,身体相连的部位仿佛要熔化了一般,呻吟声逐渐嘶哑透明,最后化作模糊不清的低喊,浸透着欢愉,销魂蚀骨……
缠绵过后,江楼一手支腮,一手捞起李昭棠凌乱的长发在指间把玩,声音带着满足的慵懒低哑,问:“喜欢我吗,小棠?”
李昭棠从情事的余韵中平复过来,本性恢复了十足十,咕哝道:“少自作多情了……”
江楼呵呵一笑,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手指顺着胸腹滑了下去,在肚脐周围绕圈圈,李昭棠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叫道:“你莫得意!若不是看在你……孤苦无依,本王岂会屈于人下?!”
江楼笑意更深,李昭棠大概也觉得这个理由太站不住脚,赶忙转移注意力,四处摸索着问道:“枕头呢?你这连枕头都没得枕吗?”
江楼做了个古怪至极的鬼脸,忍住想要捧腹狂笑的冲动,手指朝下一指,道:“枕头在你腰底下垫着呢,小棠。”
李昭棠爆开满脸通红,狠狠地从腰下抽出枕头,见上面洇了汗水以及见不得人的浊白液体,他扬手丢在床下,皱眉道:“你床上只放一个枕头吗?”
江楼伸臂让他枕住,笑道:“放两个我怕你见了会吃醋。”
李昭棠冷哼一声,道:“谅你也不敢背着我胡来!”
“是是,我是当着你胡来才对。”江楼捏捏他的脸蛋,问,“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昭棠捉住他的手,漫不经心道:“我叫宝山他们打昏了门口的护卫,换了我的手下值勤。”
江楼揉搓着他的手指,轻声笑道:“你处理问题的方法总是这么简单粗暴。”
李昭棠不服气道:“你倒有什么好方法了?”
江楼笑得诡异,起身道:“你跟我来。”
李昭棠被撩起了好奇心,顺手捞了件衣服披上,跟着他来到隔壁的暖阁中,江楼拉开一个抽屉,介绍道:“蒙汗药,软骨散,断尘香,七日醉,离魂粉,是不是很彪悍?”
李昭棠狐疑地看着他,问:“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江楼一指书架,道:“这里什么书都有,我说要练仙丹,叫他们去买来各种药材,按上面的方子配的。”
“哦……”李昭棠打了个呵欠,很不给面子地指出,“即是说,这药灵不灵只有老天爷知道。”
“有保管灵验的药,只是我有些不忍心用。”江楼又拉开个抽屉,道,“巴豆三斤。”
李昭棠“噗”地笑出声来,径自去衣柜里翻找出两只枕头抱到床边,整个人往床上一扑,懒得再动弹一下。
江楼把他往床里推了推,上床搂住他的身体——爱的缠绵时间暂停,爱的教育时间开始——他一手勾起李昭棠的下巴,正色道:“小棠,老实交待!”
“交待什么?”李昭棠懒洋洋地问,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爆炒臀尖的危险,江楼想起这半个月来的煎熬,一时酸辣交集,咬牙道:“这半个月来,我被关在这里苦思对策,你倒好,天天泡在妓院寻花问柳,风流快活,你说,该不该打?”
李昭棠有些心虚地向后缩缩,低语道:“我又不晓得你的处境……”
立时被江楼抓住把柄,打蛇随棒上,道:“那,不知真相便出口伤人,你说,该不该打?”
李昭棠再往后缩缩,试图顽抗到底:“我当时喝太多了,吐得很难受……心情不好所以……”
江楼是铁了心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飞快地接口道:“纵欲无度,自伤身体,你说,该不该打?”
李昭棠已经缩到床角,只剩垂死挣扎的份儿了:“我没有……纵欲……”
“没有?”江楼追问,“你去妓院,没有叫人陪寝?”
李昭棠支支唔唔地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若拒实相告,岂不是丢脸?若硬着头皮说有,看江楼的脸色也该知道今晚不会好过了,他思量再三,终于很识时务地摇头道:“没有。”
江楼神色缓和了些,仍绷着脸道:“这样说来,惩罚减半,让我打十下。”
“不行!”李昭棠惊叫道,江楼呲牙咧嘴地把他挤到床角,李昭棠退无可退,一双桃花眼充满气恼地看着他,讨价还价道,“那……轻轻地打一下好了……”
江楼装出一脸严肃正经,心里已闷笑到快抽筋——找了一堆非打不可的理由,其实只是他手痒而已,既然小鬼已经被唬得一愣一愣,他还有什么可客气的?当下高高扬起手来,却是轻轻落下,脆生生地拍在李昭棠弹性良好的小屁股上,对方抱怨地低叫了一声,脸埋在他的肩窝,过了许久,低声问:“你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