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怎样,也没有吃醋……没有你,阿仁可能会有更多遗憾!」
「简单的说……那只能说我一相情愿……暗恋而已,你要相信阿仁哥、也相信自己。」
「这是……前几个礼拜,我收到阿仁寄给我的信。」小峰拿出从「水晶栈」拿回来的纸袋。
「怎麽可能?」小冠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听到的话。
「里面有一封……我认识他一年後……他写的信。」
「你们在情人节认识,对吧……我在医院……还见过你一面」
「所以……我们互相觉得面熟,原来有一面之缘。」
「阿仁哥在……隔年的节人节寄信给你?」
「嗯……不过信……隔了两年多……我才收到。」
「为什麽会这样?」
「前几个礼拜,我想去买水晶……到了那边,老板娘才说……这纸袋……她保留了好久,终於有人来认领了。」
「你打开……才知道阿仁哥写了这封信给你?」
「嗯……」
「他?原来……」
「怎麽?你也知道他写了这封信给我?」
「不是!我记得……两年前的情人节,他跟我说……他手上的水晶很久没消磁了,在医院待久了,该是去消磁的时候……我要陪他去,他说想自己一个人……搭车去,原来……阿仁哥早早赶我走……就是为了写信给你……」
「就是这个。」小峰拿出阿仁留下来的水晶。
「阿仁哥的粉水晶……」小冠惊讶的喊著。
「嗯……跟这个一样。」小峰拿著刚刚洗澡拔下来放在床头的紫水晶。
「这……算一对吗?」小冠把两个水晶放在自己手上。
「其实不算一对,但是是我们一起买的。」
「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阿仁哥手上的水晶不见了,我问他……手上的水晶跑去哪了?他竟然跟我说……掉了,原来,那一次情人节,他把水晶送给你了。」
「当我……看到阿仁这个水晶的时候,我还很生气……如果分手,他大可以拿去丢掉或……转送给别人……」
「这封信……你看吧!」小峰把信抽出来拿给小冠,信封搁在旁边。
「可以……吗?」小冠当然想看,毕竟……也两年多没有阿仁任何的消息了,现在眼前突然出现阿仁生前留下来的……字迹,心里那份悸动,应该也不亚於小峰。
小冠坐在床上看著信、小峰站在窗前闻著野姜花,怎麽只过了一夜,所有的事……全变了样,这种改变,让小峰有点措手不及,也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去接受。
「他真的……很傻,却……那麽爱你!」
「阿仁他……打算瞒我一辈子吗?」小峰隔著野姜花,看著窗外。
「他没说,不过两年前的今天,我问他……我可不可找小峰?告诉他真相?他……」小冠很难过,忍住不让泪再掉下来。
「他……还是坚持……不答应?」
「呼……我牵著他的手……我跟他说,阿仁哥……如果你同意我帮你找小峰……你就握紧我的手……一下就好。」小冠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结果呢?」小峰很在意阿仁的反应。
「他已经昏迷好几天了,罩著氧气筒根本不能……根本没有知觉了……不过,那一次……他却把我的手握的好紧好紧……」
「阿仁他……」小峰转过身来看著小冠,两个人的泪已经流了满面。
「他用了最後的力量握紧我……答应我……让我去找你。後来……他再也没有任何言语或反应……就离开了……」
两个人假装著勇敢没有哭出声,房里隐约只可听见啜泣的声音,沉默了好久。
「信的最後,这电话……你为什麽不早一点打?」
「我根本没想过阿仁他……会是这样情形,那电话……」小峰一口气也接不上来。
「这是我的电话。」
「天啊……如果我两年前就去看水晶……如果我两年前就打这电话……也许……还可以陪阿仁过一些日子……」
小峰想到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是因为自己的自尊心作祟,才没能见到阿仁最後一面,越想越自责、越想心……好痛。
「小冠……我没有资格拥有这水晶!」小峰看著阿仁的粉水晶。
「不行丢掉,阿仁哥留下来的……就剩这些了。」
「我不会丢掉,一点一滴都不会。这水晶……给你,只有你才有资格。」小峰把粉水晶戴在小冠的手上。
「我不能要,是阿仁哥留给你做纪念的。」
「他给我的已经够多了……那些日子……辛苦你了……小冠……」小峰拉著小冠的手,眼泪就滴在小冠的手上、滴在那水晶上。
「你不要这样……我喜欢上阿仁哥……已经很对不起你。」
「不会不会,你比我伟大……真的!」小峰摇著头,希望小冠真的懂,自己并没有怪他。
小峰拿出阿仁生前给的铁盒子,把不久前才困上的胶带一圈、一圈地拆下来。
「这两个绿色信封……是不是跟你们橱窗里的信封……一样?」小峰拿出盒子里的一封信、也拿著刚刚丢在一旁的信封。
「没错,就是这个,背面是……」小冠把两个信封一起翻过来。
「东京铁塔!」
「真的一模一样……那是阿仁哥住院那一年耶诞节……自己出去旅行带回来的。」
「日本、东京?」
「嗯……他说你那一年九月生日……许下愿望,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等你退伍,两个人一起登上东京铁塔。」
「阿仁他……还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因为你在军中,他想找你一起去也没办法……他只好一个人自己去。他在哪里,写下了他的心情……背面铁塔的章,就是阿仁哥他……他在塔上亲手烙下的。」
「他都没告诉我,在军中……我只收到他写来的一封……分手的信……」
「这样的信封,阿仁哥拿回来了六个,这里两个、两间店里……各摆了一个,那还有两个……不知道阿仁哥他放哪里了?」小冠想起阿仁哥在医院,那一天封上那两封信时,边黏边说著,这样的信封共有六个。
「我不知道,我手边只有这两封。」小峰翻找了一下,猜测也许是自己不小心藏住了。
「可能……在我那里,阿仁哥有留东西要给你……我还没拆开!」小冠突然想起什麽。
「不知道……他会写下什麽话?」小峰很担心阿仁又写些要小峰看开、还是忘了他之类的……狠话,那对小峰来讲都只是更大的讽刺跟心痛。
「其实……在最後的那个月……阿仁哥已经没有多馀的力气……提起任何东西了……连笔都握不了了」
「阿仁他……很痛……很痛苦……对不对?」其实小峰很不想听到阿仁到底有多难受之类的话,因为自己会更难过,可是听小冠这样一讲……阿仁最後的日子……一定真的很不好受,想著想著……又哭了。
「都过去了……阿仁哥他解脱了,他爱的人、牵挂著的人,终於找到了……也了解他的苦心……阿仁哥会瞑目的。」
在一片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小冠的手机响起,铃声尤其刺耳,是小爱。
「你跑去哪了?阿宽说一直找不到你,你不去店里啦?」阿宽是高雄「风岩风屿」最资深的员工。
「我……」小冠看著小峰,小峰也看了小冠、然後……摇摇头。
「怎样啊你,我快被你们那边的人吵死了……晚上的活动你不去打理,他们哪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