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认输了?」她不甘示弱地扬高下巴。
「你这么急着走,不就是怕这场赌局自己会输?」
「无聊!」她怒斥一声。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她会拒绝是因为他的提议实在太……太诡异!
哪有人拿感情当赌注的?
「如果不是的话,你怕什么?」
「怕?谁说本姑娘怕了来着?」
「那么你是答应了?」
呃?
她有些怔愣住,为什么她有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
「怎么样?」他狂肆的脸庞正凝着讪笑。
她看着他那张虽俊美有余,却始终挂着瞧不起人似的笑容的脸就觉得心烦,天性倔强且不服输的她,决定和他杠上了。
「赌就赌,谁怕谁?」
「那好!」他爽快地击掌后道:「名字?」
她凝眸瞪了他一眼,傲道:「问我名字,你自己为何不先服上名来?」
「嗯,这个……」电光石火间,詟麟已想到了个与自己身分息息相关的化名。「在下……南宫翎。」
南宫取其位居詟国南领之意,翎取其麟的相似音。
她在心中飞快地思索着「南宫翎」这个名字,有哪号姓南宫的人物有如此高超的武学造诣?
「现在你可以说了?」
她瞪了他一眼后,这才轻启朱唇道:「檀玲。」
第二章
天边初露曙光,天地泛着一片蒙蒙灰意,檀玲回到了降魔教的秘密藏身处时,天色已渐渐亮了。
前方看来没什么特殊的一株需数人合抱的大树树干中,有一个可容人旋身的树洞,大树紧依山壁而立,除了降魔教的人,没有人会发现其实这洞内另有一番天地。
一名藏身在树上盯梢的男子一见檀玲,立刻飞身下树相见。「檀玲,你深夜上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
「曹大哥,你在等我?」檀玲抬首望住一脸忧心的男人。
这人名唤曹緼,是云飞天的得力助手之一,虽未曾正式拜在云飞天门下,但与檀玲一同长大、练功的情谊上可算是她的师兄。
「见你又一夜未归,我自然是担心的,尤其你今日又回来的特别晚。」担忧之色全写在曹緼那颧骨稍高的方型脸上。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会武功,你知道一般人近不了我的身。」相较于他热络的态度,她反而显得较为冷淡,她转过身,往树洞的方向而去。
她说的是实话,她的武功虽非完美,但在云飞天多年严苛的训练下,已有中上水准,若是有恶人欺她是女子,保证会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但这层自信在经过昨夜遇上那男人后,悄悄在她心里崩毁……
一想到这,那男人邪佞俊逸的脸庞与瘦削的身形又跃入了她的脑海,形象清晰到几乎就像站在她面前似的。
她脑里盘踞的影像都是他,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他锁着冷光的邪气面容,他俊逸非凡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当然还有他所说过的话,尤其是他口中所说的那项……赌局!
曹緼注意到她飞离的思绪,心中暗暗警钟大响,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檀玲,可不可以说说你今日为何特别晚回来?」
飘离的思绪倏地拉回现实,檀玲回头望着曹緼,轻声道:「没什么,只不过是练功忘了时间罢了。」
她随口编了个理由,没把遇到那莫名其妙的男人的事告诉他。
为什么不说?她也不知道,只是心里觉得没什么必要说吧。
其实面对他的关怀,她也是心喜的,因为这降魔教上上下下,也只有他这个与她一同长大的对象真心关怀着她,与她一同度过师父严苛的训练,那段她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的恐怖日子。
听她说只是练功练得太晚,他便放下了心。
面对她冷淡的回答,曹緼也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她本性如此,冷漠、少言、少笑,农家里的十七岁少女,此时该是如花般的无忧年纪,而她却早已背负了沉重的使命。
「走吧,待会我还得去见师父。」檀玲望了他一眼后说道。
「嗯,走吧。」曹緼跟在其后。
突然间,檀玲不知想到什么似地,突地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望住他。
「怎么了?」曹緼问道。
「曹大哥,」檀玲轻蹙着柳眉,认真思索地问道:「你有没有听过『南宫翎』这号人物?」
「南宫翎?」曹緼沉吟了片刻后道:「武林中是有个南宫家,其下能人辈出,个个武功了得,离咱们这儿约数十里之遥,前些年,教主还曾想联合南宫家一同为斩妖除魔的理想而战,不过被他们拒绝了,教主还曾为此气得半死,不知这南宫翎是不是这南宫家的一员?」
「喔,是这样。」檀玲在心里悄悄地咀嚼着曹緼的话,心想,昨夜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应该就是这个南宫家族的人没错。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
檀玲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无意间听到这号人物,一时好奇随口问问罢了。」
「真的?」
「快走吧,还得见师父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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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隐密的大树后方得先经过一段石道,过了约数十步的石道后,出了洞口,就见一处由奇石山峦所环绕的小小山谷。
如此隐密的位置,难怪朝廷始终无法寻获其落脚处。
小山谷大约像一个小村庄般大小,内有几处房舍,檀玲与曹緼两人安静地缓缓踱在长廊上,最后她心情沉重地站定在廊道尽头的一扇门前。
还未开口,里头就已传来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进来吧。」
「是,师父。」檀玲推门而进,态度恭敬谨慎。
曹緼也行了个礼。「拜见教主。」
说话的人正是降魔教主云飞天。
他年约五旬,狭长的脸形,眼窝处与额头皱纹横布,看得出老态,但他那只眼锐利有神,并且不含温度。
「玲儿,最近功练得如何了?」
「徒儿尚在努力。」檀玲立刻回道。
云飞天闻言,利眸一瞪,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悦。「没有进步?」
「请师父降罪。」檀玲双膝立刻跪下,垂首道。
「教主……」
曹緼才正要求情,云飞天便立刻挥手阻止,曹緼只得识相地闭上了嘴。
云飞天冷冷地瞪着徒儿,肃道:「我让你背的心经口诀都背熟了?」
「玲儿早已默记于心,不敢稍忘。」
「那么没有照着我交给你的剑谱练习?」
「教主,玲儿每夜都练功练得很晚……」曹緼急着要替檀玲说情,但最后仍在云飞天的瞪视下,咽下了后头未说的话。
云飞天重新将冷锐的视线移向檀玲。
「你要知道,当年你还是个小娃儿的时候,一场旱灾饿死了多少人,其中也包括了你爹娘,师父是看你骨骼资质不错,才带你回来,让你免于成了沟中白骨。」
檀玲跪在地上,头垂得更低了。
这一段过往,师父自她懂事起,便不时地在她耳边耳提面命,这一份沉重的救命之恩,她真不知何时才能回报得完?
她真希望赶紧为师父完成杀了詟麟这桩心愿,报了这项大恩,或许她就可以有自由的一日了……
「天灾乃是因人主不修福德,所以上天才降下灾祸,那镇麟王便是魔物转世,只要杀了这魔物,上天便不会再降下灾祸,詟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这样一来,你父母的大仇便能得报,天下百姓也会感谢你。」云飞天正经八百地训了一顿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大篇理论。
「徒儿知道。」
杀了詟麟、杀了詟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