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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於听觉,拉长了耳朵,仔细听著厨房里的动静。

  连续几天,他一下班立刻赶回家,就为了制造多一点的相处时间,好和她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清楚当天的事情,但她似是存心故意,刻意避开了所有与他同处一个空间的机会。

  不与他同桌吃饭:他人在客厅,她就躲回房间;当他进入房间,原本还在看书的她立即熄灯上床,疏离的泠漠表现得非常明显。

  那晚,结束与王雅妃的约会,他立刻返家等她,下班回来的她,丝毫没有与他谈话的意愿,沐浴过後,早早上床休息。



  他并未犯下任何冒犯得罪她的过错,是她反常的行径令人摸不著头绪,如果她因那晚的事对他产生怀疑,他可以解释,可她却没有解决问题的意愿。

  僵凝的气氛、冷淡的关系,加上悬而不决的潜在误会,她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难熬吗?

  他再也无法默不吭声了!

  管她想不想或要不要讨论,今天非得把事情摊开来谈,继续逃避下去,问题永远解决不了� �

  “薄荷。”起身,他往厨房走去。 

  女主播悦耳的声音持续穿透整间屋子,成了缓冲情绪的背景音乐。



  一听闻他的叫唤,薄荷背脊倏地打直,心脏扑通猛跳,手下切菜的动作缓了下来,但她依然没有转身。

  她其实很矛盾,既希望得到一个释怀的答案,结束夜夜失眠的折磨,却也怕听见负荷不了的宣告。 

  “薄荷,别煮了,今晚出去外面吃吧。”愿长的男性身躯倚著门框,提出邀约。

  他们有著相去不远的个性,对於情感一父流偏向守旧保留,就算心里有事亦不习惯主动提出,一起分忧,这样的他,不久之前输掉一场爱情、一个女人,同样的错,他不允许再次发生。

  他们之间倘若必须有人改变,那麽就由他来扮演主动的角色。

  他不是没领教过她的倔强,也相信她绝对有办法避,直至地老天荒,若他一直纵容事情延著下去的话。“就快煮好了,再等一下。”低头继续切菜,她说。

  “我没有耐心再等,你也别煮了!”这次甯甲权不接受任何相左的意见,霸道决定。

  握在手里的菜刀还在移动,薄荷没有停下的打算。

  “放下菜刀,我叫你别切了!”

  口气骤变的暴喝,教薄荷全身泛起悚惧的疙瘩,屏住了气息,她心慌意乱的抬首,却怎麽也无法将宛如千斤重的头侧向察看他的表情。

  或许因为惊吓过度,又或许因为心藏的委屈,下一秒,她开始发抖,拿刀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往左一偏,锐利刀锋的落点不是砧板上的一局丽菜,是她的手指。

  切割的痛楚只让她闷叫一声,犹然荡耳畔的吼叫声浪,彻底转移了疼痛的知觉。

  空白的脑袋里什麽都没有,只知道他生气了。

  她看过他冷酷不理人的样子,也知道平常稳重冷静的他,但她就是不懂原来狂怒时候的他,这般骇人。

  甯甲权的眼睛也许比她的痛觉神经,更快接受到受伤的讯息,当他猛然惊觉自己流於情绪化时,伤害已经造成了。

  “你受伤了!”一个箭步跨至她的身旁,滚急的紧张让无主的眸子遍寻不著纸巾的踪影。

  “该死……该死!放在这里的纸巾该死地躲到哪里去了?”迭声咒骂,迅疾却短促移动的脚步踏得沉重,然握著她的手却是珍护万分,担怕再伤著她似的。

  “我没事……”薄荷自他眼前的流理台抽了张纸巾,覆上伤口,盖住那抹鲜艳的红。

  那道怵目惊心的红,锥刺著她的心。 

  轻轻地拨开他的箝握,越过他,离开厨房。

  望著纸巾放置的地方,甯甲权怔仲好一会儿。明明东西就摆在伸手可及的眼前,为何他却看不见?

  懊恼地回到客厅,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痛不痛?”斑斑的血迹几乎染红了整片白色纸巾,她手按伤口止血的画面,揪扯著他的心房。

  他想安慰她、靠近她道歉,却也明白自己方才的失控吓著她了,只得努力抑制所有的冲动。

  薄荷摇头。

  “对不起,我大凶了……”

  她仍是摇头,盯著鲜血一寸寸浸红了纸巾,浑然未觉该有的痛楚。

  “可是我真的很想问你究竟怎麽了?”他快疯了,笼罩在她制造出来的低气压之下,镇日心烦意乱。

  “我没事。”幽幽启口。

  “那天以後,你就不理人了。”甯甲权似乎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多麽哀怨,像是失宠的小男孩。

  “哪天?”薄荷继续当著惯於逃避的鸵鸟,即使那麽多天过去了,她仍是做不到将自己的心境调整至坦然面对一切的状态。

  在他颠覆了以往的熟悉模式後,她才赫然顿悟,原来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早已占有极重要的地位,对她的影响力,出乎想像!

  所以,这阵子的她,像是跳针的唱片,心头的旋律老是唱不完整,补上的音符,全是沮丧与苦闷!

  凝睇著她,“你在生我的气吧?”他愿意相信答案是肯定的,但他更想知道——

  为什麽?

  薄荷没有说话,她不想反驳,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说谎,因为她是真的非常在意。

  她在意他、在意他的一切,包括他和谁在一起,心里又是住著谁。

  这麽多天了,她努力试著淡忘,依然无法抑止心底的苦涩与火气!她认为他应该设法避免那种场面的,无论如何。

  带著一位妙龄女子至她上班的餐厅,是想传达什麽意思?假装不认识她,又算什麽?有她这麽一个任人差遣的服务生朋友,有失他的地位和面子吗?

  “为什麽生气?”也许她觉得委屈,但自认光明磊落的他,难道不冤枉吗?“经过这些时日的思索,我猜你的态度转变是因王雅妃的缘故。”

  他续道:“并非我在事後才为自己找理由辩解脱身,我只希望你能弄懂一个方向——”正色瞅著她,“如果我心里有鬼,为何还要带她到你工作的餐厅吃饭?明知你一定在场,为什麽我却不避讳让你看见?”

  “因为我的心态坦然,你懂吗?”他要清白,希望她能还自己一个公道。无端蒙受不白之冤,加上她的不听解释,他如哑巴吃黄连,只能苦往肚里吞。

  “王雅妃是公司厂商的女儿,来台湾度假,我被点名负责接待。”精简了其中与家人讨价还价的争吵过程,毕竟多说无益,反正最後导游仍是他。 

  “嗯。”薄荷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在她脸上寻不著特别感动的表情。

  他是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一并厘清了许多疑惑,挥开阴霾的现下,她该是尽释前嫌,破涕为笑!但她的心仍是空空的,彷佛再也盛装不了任何的情感。 

  是自己的心态问题吧?她的心里住了一个魔鬼,一天天啃蚀她的自信自在,让她的个性变得别扭,不再可爱。

  “你误会了我这麽多天,现在明白我的无辜了,反应却这样简单?”

  “你希望我说对不起吗?”她问,唇边漾开喜怒不明的弧线。

  如果他真的想听,也认为错在她,那麽她可以说:“对不起。”

  “你……”呆愕三秒,甯甲权惊诧得说不出话。

  “我已经说了,对不起。”他想听几次都行,她不吝惜一直重复,直至他听清楚为止。

  男女之间有了亲密关系之後,是否真的比较容易促膝长谈?认识他以後,这个想法一直在她脑海驻留。

  和他在一起,很多方面都是她的首度经验,无从比较起,但回想两人初识的片段,多像张著保护伞的两只刺猬,谁也不准对方跨越雷池一步,碰触到自己的内心世界……然後,渐渐熟悉了,既已分享亲密关系,不互相分享心情点滴,反倒显得刻意、不自然,所以她慢慢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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