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些当兵的真是没耐性,都不给机会让他说话。
「我……」赵新试图要说些什么,但马上一柄刀横在他脖子上,「你……你们打算如何?」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要出口的话马上改变。
「治好皇上,否则……」
后面不用说就已经足以充分表达他的后果将会有多么的惨。
虽然他是大颂的百姓之一,可偏偏他的爱国心比爱钱心少了那么一点点,又偏偏他并不认为大颂灭国是很不应该的事情,更何况他早有耳闻这个青年帝王的威武英明,在登基的短短数年间让原本贫瘠的金国富强,更胜过文风鼎盛的大颂。仔细想想,大颂的国土被他统治,并不一定真的不好。
至少应该比在父皇、皇兄统治下还要好。
那好,帮他治治吧!「诊金多少?」揉揉耳朵,他大概是耳朵出问题了,竟然听到许多抽气的声音,「不会吧,病人不是一国之君吗?把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应该不惜千金才是。」他理所当然的说。
「你要钱还是要命?」喔!脖子上的刀似乎压得更深了一点。
他害怕吗?老实说,大概被吓习惯了,不是挺怕的,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要钱。」赵新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吐出话。
他又听到更多的抽气声,「怎么?你们付不出来吗?」他似乎听到了咬牙切齿的摩擦声,于是挖挖耳朵,想要听清楚一些。
「救朕,一……一千两黄金。」
咦?病人神智还这么清楚呀!
转头看去,果不其然,病人睁开了眼睛,正眯眼睨着他,晶烁的双眸闪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精光,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是错觉吧?敌人的生死正在他的掌握中,由他搓圆掐扁,他现在没理由怕,该怕的是这个「病人」,因为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医死他,如果他够坏的话。
「君无戏言?」他斜挑着眉,才不管敌将此起彼落的「大胆」、「放肆」的叫声。
「一言九鼎。」声音虽不大,但很坚定。
他的眉毛立刻翘得弯弯的,好,这个敌君,他救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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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有个黑影抱着一团东西蹑手蹑脚地走着,熟门熟路地绕着宫墙向前进,嘻嘻,自由的日子,虽然延宕了几个时辰,但我来了。
绕到熟悉却又少人的冷宫,赵新小心翼翼地凑到宫墙边,仔细看看左右有没有人,伸出脚把地上的某处踢了踢,立刻露出一块木板,所谓滴水穿石,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会在这里挖墙脚通向外面的花花世界吧!
呵呵!花花世界,我来了,我的自由,我的田,我的亲亲老婆……立刻蹲下身子,勇猛的把木板掀开,把最后的一层薄薄的土挖开。那些宫人真笨,要逃离皇宫,怎么能光明正大呢!那样很容易就被发现、被捉,除非像他有那个大本领,但那个本领耗神又伤身,他宁愿这样花力气挖隧道,然后乔装变身,鬼鬼祟祟、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出隧道,任谁都想不到有人会用这个笨方法,想不到就捉不到啊!最后一层土露光了,他二十四年的皇宫生活终于要结束了。
「你在做什么?」
愣了一不,不,不会的,老天不会照顾他这么久,却在这临门一脚时背叛他,所以……那是幻听。
更努力把露光的空间扩大,拉着他装着所有家当的袋子往前一钻,用力钻,咦!怎么没有前进,反而往后退……啊!是谁,是谁在拉他的脚?
「啊!」尖叫过后,一切无声。
只因他看到了那个该死「敌将」的脸,还有那个应该在熟睡中,如今却睁着眼睛半躺在软轿上静静睐着他的敌君。
嘿!他除了陪笑,尴尬的笑外,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应付眼前这样的情况,头皮发麻呀!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皇上不、不是……在休息吗?」他可是确定敌君睡着了,才偷偷摸摸出来的,顺便把敌君那价值不菲的盔甲带上,充当那千两诊金。
「朕是在休息。」很难相信,白天看起来奄奄一息,几乎没办法讲完整句话的人,如今却能够出寝殿来捉贼,还露出这么精明的目光,体力的恢复速度可不是常人所能及,想必是训练有素造成的。「但朕可没睡着。」
这么说,敌君一直看着他东摸西摸……摸出门,全身寒毛瞬时竖了起来。
身旁箝制他的将军一把拉过他紧抓不放的袋子往地上一丢,金属敲击声响过后,敌君打造精美的银盔甲在月光下露出美丽的光芒。
「好眼光。」敌君轻轻的说,嘴角上扬,眼光静静的看着他,「拿出去可以换得不少钱呢!」
「皇上饶命。」他腿一软,就这么跪了不来,但可没漏听身边将军不屑的冷哼声。不能怪他没种,他还不想死呀,他还没出宫,还没买到地,还没娶到妻子、生到小孩呀!
「你偷朕的盔甲,胆子不小。」可是听语气,又不像多生气。
「皇上饶命。」他痛哭流涕,脸色发白的不断叩头。
「还乘机向朕敲诈,更是大胆啊!」想起眼前这个小阉人乘机敲诈诊金的放肆行为,大颂的阉人能这么胆大行事吗?不大可能吧?
「皇上饶命,小的知错,再也不敢了,小的真的没什么胆。」抖得如秋风扫落叶,多么楚楚可怜。
「敢在朕面前演戏,你好样的啊!」上翘的嘴角平复,完颜冷叱。这小阉人虽然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可是在他不经意扬起的眼眸中,可没露出真正的惧色。
赵新有那么一刹那不抖了,这个狗皇帝有这么聪明吗?
但在这状况不,他要是承认,他就是狗,不,笨得比狗还不如。
「小的……小的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他抖得比之前还要厉害。
完颜嘴角再度微微上扬,「知道朕的御医会来,用不着你,所以想逃?」
「小的真的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他拼命的磕头,拼命的哭,哭得可怜,哭得伤悲。
「可惜啊,朕还是需要你,养伤无聊得很,你就留不来给朕解解闷吧!」这是命令,不是询问。
呃!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要砍他吗
愣愣的抬头看着他,月光下,他第一次真正仔细的看清楚这个男人,剑眉如画,眼似星,唇如月,虽然脸色因伤而苍白,但他知道,完颜的肌肤其实原本是健康的暗褐色,如若他现在不是因伤半躺在软轿上,他相信完颜此刻绝对英姿焕发,散发着王者气势……不,就算是负伤的他,此刻也是气势十足,很难想像如果他痊愈,散发出来的气势又会多么强烈。
肯定比他那荒唐的父皇还要强上许多倍。
「你的名字?」
「呃!」赵新愣住,猛然回神。
「你的名字?」完颜再次问,耐心的看着他的反应。
看看地,没灵感;看看天,一点灵思涌现,又恰巧他现在身上穿的是太监的衣服,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小的名字叫作小夜子,夜晚的夜。」他磕头。
「小夜子?」完颜喃喃念道,身体靠上椅背,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也罢,你就暂时当小夜子吧!萧干?」
「末将在。」
赵新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阻止他自由之路的死将军叫作萧干,真是去他娘的,阻碍别人逃脱,永远别想有好运气,这个死萧干就祈祷他不会大发大达,不然他绝对绝对不会忘记要好好「报答」他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