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说得难听,却也是事实。
左振玉缩住身子,一手摸着床沿,另外一手将自己环住,好像在抵御易云斋带给他的伤害。
他靠着小床,幽幽饮泣,哭得几乎断肠。
☆☆☆
易云斋被着急的西宁给拖出破屋,拉着易云斋急急回到西厢房,西宁便要人烧水来洗易云斋的手。
“少爷,你……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一个待死之人,你却拿自己健康的身子跟他搏命!少爷,你纵然思念兰薰小姐,但是兰薰小姐就在你的身边,你却把一个病男人当成她,你……你……”西宁懊恼的真想骂出口,却念在他是主子,实在无法骂出来,要不然他早就骂得满嘴都是粗言粗语了。
“他的哭声好像兰薰她那一晚也是对我这样哭的。”易云斋痴痴的道,好像心思都回到了往事当中。
“少爷,那一晚你药性发作,发生什么事你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哪里还会记得兰薰小姐怎样哭泣,她的哭声又是怎样?”西宁见他一脸被鬼迷住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对易云斋吼出声,完全顾不得自个儿的身分。
西宁说的有道理!
那一晚他只记得自己不断挺身进入温暖的身内,其他的就只剩下模糊的片段记忆。
“少爷,我求求你!这三年多来你失魂落魄也就罢了,连老爷都看不下去,故意要让你去执掌家业好使你振作;你虽主管家业,再振家风,但是内心对兰薰小姐还是无法忘怀,好不容易找到兰薰小姐,你又不满足,竟对那个怪病表少爷动手动脚……”顿了一下,西宁不禁气道:“你……我真不懂少爷你在想什么?”
“他真的很像兰薰,你不觉得吗?”
西宁见过萧兰薰无数次,甚至可以倒背如流萧兰薰爱什么、喜欢什么,但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那个怪病表少爷像萧兰薰。
西宁摇摇头,“少爷,他们完全不像!一个是男,一个是女,再说那人的声音也不像兰薰小姐,我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说他们相像,他的声音纵然偏柔了些,还是男子的声音,兰薰小姐的声音是一般女子的声音。”
西宁说得有条有理,易云斋不禁困惑的扶住头,他现在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才发现那岂是一个怪字可以形容。
哪有人初见面,就要见他人的病处,还要验明一个男子的正身?现在仔细想想,左振玉的声音是男音,的确不像萧兰薰的声音。
一阵迷惘涌上心头,他无法解释自己刚才的作为。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刚才一直认为他是兰薰,现在想想,他根本就不可能是,我是在做什么啊?”
西宁见易云斋说话终于正常了,欣慰的点点头。
看来少爷终于回复正常了!
“少爷,你刚才就是一脸被鬼迷住的表情,完全不像以前的样子。该不会是那怪病表少爷住的那间屋子不太干净,少爷你一走进去,就被鬼给迷了吧?我看以后我们别再到那地方去比较好。”
易云斋心不在焉的点头,西宁唤来下人,把洗过的水给捧出去,再将易云斋的手用丝巾擦干。
门外传来几声轻响。
“云斋,你在吗?”
轻柔的嗲音在门外小声轻唤,这声音比那怪病表少爷的男声更像往日萧兰薰的声音,真不知他家少爷怎会误认。
西宁笑道:“兰薰小姐来了,我去开门。”
萧红儿进门,便走到易云斋的身前,双手环在背后,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歉。
“云斋,对不起,我刚才实在太坏了,你责备我都是应当的。我不该对亲表哥那么坏,只是我刚才好害怕他把怪病传染给你,所以才那么大声斥责他,你不要怪我好吗?对不起、对不起……”
见她一直说着对不起,易云斋展露笑容。
“傻瓜,是我对你太凶了,你刚才在房间里哭了?”
萧红儿眼眶泛红,好像才刚哭过,她将头蹭在易云斋的怀里,“你刚才真的对我好凶,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易云斋轻抚她的发丝,心想萧兰薰就在他的身边,他怎么会误认一个抱病将亡的怪男人为萧兰薰,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了。
也许是这个愧疚,让他对萧红儿更加温柔。
“为了陪罪,我这几日带你到府城里玩好吗?一天就可来回,听说府城这几天要拜城隍,非常热闹,我们一起去吧?”
萧红儿开心的说:“好,谢谢云斋。”
她比往日脸上总带着轻愁的萧兰薰更加的快乐,一见到他,总是会露出最美的微笑,因为她即将成为他的妻子,再也没有任何可烦恼的事,所以也没有必要轻愁。易云斋为萧兰薰的转变找到一个颇为合理的解释。
易云斋环住她的身子,目光紧盯着萧红儿美艳的脸庞。
三年多前,他不知道萧兰薰为何烦恼,但是他总希望她能展露笑颜,将心事全都放下,但为何他现在如愿以偿,两人的大婚之日又将来到,一切都是喜气洋洋,他心里深处的某一块地方却觉得落寞,比没见到萧兰薰之前还要寂寞?
“兰薰,我爱你,这一生一世再也不会放开你。”他这些话从未变过,他知道萧兰薰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萧红儿脸上露出羞涩的笑颜,献上唇,让易云斋放肆的亲吻自己。
一吻过后,她急促的呼吸,软倒在易云斋的怀中,这是易云斋在萧家住了这么多日,第一次亲吻她,令她目眩神迷。
“我骂你、责备你,都是为你好。兰薰,我希望你别趾高气扬不把他人看在眼里,你跟我说对不起,我很高兴,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对你的表哥说声对不起。”
萧红儿身体微僵,继而露出美艳的微笑应允他。
“好,只要云斋要我这么做,那我就去做。”她在心里暗忖:我才不可能去向他道歉!
易云斋抚摸着她红肿的双唇,点头嘉许她,“好,你是我的乖兰薰。”
☆☆☆
府城每七年都有一次祭拜城隍爷的活动,是这里的一大盛事,各种五花八门的杂耍及小贩摊子,令人目不暇给。
萧红儿刚看了一个杂耍,开心得直拍手,萧花儿也在一旁看着,但萧红儿依偎着英俊非凡的易云斋,而她却被府里的婢女扶着,令她嫉妒不已的以人群拥挤为由,挤在易云斋的另一边,也学萧红儿偎着他。
易云斋不以为意,还以为是人多挤着她,体贴的对她说:“花儿,你那边人太挤了,我先带你出来,以免你被挤伤了。”
萧红儿一听,脸色一变,萧花儿示威似的朝她一笑,仿佛在说她也没啥了不起。
萧红儿立刻挽住易云斋的手,叫道:“云斋,我的脚被人踏着了,好痛啊!”
听她叫痛,易云斋也顾不得萧花儿,赶紧抱起萧红儿,并吩咐西宁,“你将花儿小姐带出去,我先看兰薰的脚怎样了。”
萧花儿气得直发抖,她一看也知萧红儿在作假,因为萧红儿在易云斋的怀抱里正对她露出刺眼的微笑,仿彿在宣告胜利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萧红儿。
易云斋抱着萧红儿出来,坐在人少处,替她脱下绣鞋揉脚;他贵为首富之子,肯对她这么温柔体贴,让萧红儿更加喜上心头。
“好痛啊!刚才踩我的人好坏。”她撒娇的说。
易云斋笑道:“人多就脚多,地方小,只好踩着你了。没关系,我叫人去买个数药,贴一会儿,你就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