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个怪病表少爷害的!怎么有人那么不知羞耻,明明是个男人,竟然趁着他家少爷酒醉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可恶透顶!幸好萧家已把他迁走,要不然光是听到他的琴声,就让人想吐。
无耻的小人,大概就是指这一类型的人吧!真不晓得他想沾上少爷是要捞得多少好处?啐,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怪病表少爷这么无耻的下等人!西宁忿忿的想。
“西宁,夜好静啊!”
冬雪下了,天气已经变冷,易老爷那边的回信因为天候的关系有些耽误,也因为天冷的关系,虫儿及鸟儿都跑去冬眠,所以夜特别静。
“少爷,等你在这里跟兰薰小姐成亲之后,到时候老爷若看见你将少奶奶带回家里,一定会很高兴见到少奶奶的。”西宁自顾自的说。
“兰薰……”易云斋轻轻的叹一口气。为什么他寻到萧兰薰,也要跟她成亲了,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喜悦的心情?
好像他跟萧兰薰多年前的倾心相恋都是假的,他其实一点儿也不爱萧兰薰,要不然他为何没有即将要成亲的兴奋之倩呢?
爹的回信还未到,但是他却希望爹的信不要太早到,他忽然希望亲事可以越拖越久,最好……他不要娶萧红儿。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但是他跟萧红儿相处得越久,他就越难以忍受她。
以前的萧兰薰有这么俗不可耐、娇蛮无理吗?还是他过度美化了萧兰薰?
萧兰薰在他眼中是天下第一美丽的女子,但是萧红儿跟以前的萧兰薰再怎么像,他还是觉得她的美欠缺了往常萧兰薰的灵气跟温柔,好像只有那张脸皮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今晚好静……”
易云斋已经连续讲了好几次“今晚好静”,可是夜晚安静才好睡觉,西宁实在不晓得他到底想要讲什么,还是他住不惯这么冷清的地方?毕竟京城繁华,要什么就有什么,小村里寂静,没什么好玩的。
他体贴的问:“少爷,若是你嫌闷着难受,我们可以到府城那儿去听曲,热闹一下。”
少爷最近死气沉沉,刚见到兰薰小姐的喜悦似乎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之下渐渐散去,虽然见到兰薰小姐时仍然以礼待之,但是他还是看得出来少爷跟多年前对待兰薰小姐的方式不一样。
他知道少爷深爱兰薰小姐,却无法解释少爷对兰薰小姐越来越冷淡的缘由,照他看来,兰薰小姐还是兰薰小姐,他不懂少爷心里的想法,也无法理解为何少爷对兰薰小姐不像以往那般的骄宠。
西宁看着他,忍不住暗暗叹一口气。
夜静无琴声,小屋里的人搬走后,易云斋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照理说左振玉这男人如此无耻的竟然跟他强行男女之事,他当时气愤欲呕,可是等心情平静后,却又怀念起他的琴声、他说话的声音,还有他看自己的神情。
“好吧,去府城听曲,我觉得很闷。”
易云斋说不出自己为何而闷,但他的心中一直很苦闷,这些日子以来听不到琴声,让他更加愁闷难受。
西宁立刻起身准备,只要能让少爷心情变好,要他半夜做苦工他都愿意,更何况到温柔乡里听曲,那可是人间一大享受啊!
☆☆☆
到了府城,易云斋点了几个姑娘,纯粹只为了听曲而来,没像上次一样要花娘陪侍,西宁在旁边也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了天方亮,两人才打道回府,哪知在半路定到一条长街时,猛然见到西宁这一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个死怪病的,还没死啊?”不是西宁爱咒人,而是他真的很气左振玉。他自己下流也就罢了,干什么牵扯上少爷?
西宁脚步一停,就要易云斋走别条路,谁知他反而定住身子,目光难以移开的喃喃道:“他好像又变得更瘦了。”
他管他是瘦是胖,总之见了他就是秽气,还是赶快走别条路!“少爷,我们改走别条路吧!”
“他在做什么?”
“他摆个摊子,似乎在帮人代写东西,赚些润笔银雨,还有帮人写写春联,他现在正在挂春联呢!想也知道新年还未到,他写春联有个屁用?最好是全部卖不出去。”少爷心真好,还想知道他在干啥,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只是少爷问起,他只好不情愿的回答。
“天气这么冷,他穿得好少!”
易云斋想要往前走去,西宁急忙挡住他,气道:“少爷,你忘了上次你吃了他的恶亏吗?别再过去了!他不值得你多看他几眼,管他穿少穿多、管他是瘦是胖,少爷,我们回萧家吧!兰薰小姐今早要是没看到你,一定会大发娇嗔的。”
易云斋听了西宁的话,没再往前走,但是他的身子就像被人定住似的一动也不动,西宁见他又像被鬼迷住的神情,想也知道他是不会移动了。
西宁不甘不愿的道:“少爷,旁边有家酒楼,我们上二楼去,楼旁的窗子可以看见他在做什么,我们去那里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少爷昨儿个连晚膳都没用过,可别饿坏了。”
因为可以看见左振玉的一举一动,易云斋才勉为其难的同意西宁的提议。
他们上了楼,饭菜也端了上来,但是易云斋却没吃几口,目光全都集中在左振玉的身上。
“他又咳嗽了,一定是那药吃完了!”易云斋担忧的望着左振玉弯低着身子咳嗽,“他穿那么少,身子已经很不好了,为什么不穿冬衣?”
“说不定他没钱买不起……”
话一说出口,西宁就后悔了,因为易云斋正瞪大眼睛,忽然道:“没错!他说过他阮囊羞涩,在萧家里已经喝不上好茶了,现在人在外头,一定更没人照顾他。”
“少爷,天已经亮了,我们快点回萧家吧!”西宁无奈的劝他。
易云斋终于站了起来,但是他不是要回萧家,而是快步走下楼,往左振玉的摊子走了过去。
西宁看到此景,哀哀惨叫,他早就知道他家少爷被鬼迷住的表情一出现,铁定又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来。
重重叹一口气,西宁不情不愿的跟着易云斋的脚步走向左振玉的摊子。
☆☆☆
左振玉一见有人靠近,热络的说:“这位爷要看春联吗?或是要请人代写书信吗?”
当他一抬头见到易云斋便马上低下头,想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来买东西的,便不再说话。
易云斋不在意左振玉的冷淡态度,只在意他刚才咳嗽时的难受。
他着急道:“你又咳了,我马上叫西宁送上好的止咳药给你……”
“多谢易少爷的美意。不过,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会调养。”
“调养什么?既然要调养,为何出来吹冷风,摆这什么摊子?”易云斋因为心急,所以讲话口气极重。
左振玉冷冷的说:“我不像易少爷大富大贵,可以随心所欲,我无以为生,比人家多读几年书,还能有一技之长赚些润笔的费用,易少爷若无要事,请赶快离开,莫耽误了我做生意。”
听他讲话冷淡,不像往常对自己那般礼遇,易云斋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涌了上来,总之他不能忍受左振玉说话时一直不肯看他的感觉。
“你摆这摊子能赚几文钱?我一夜听曲花费的银两都比这些多!”他不是故意讥讽他的,只是一时气恼才会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