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大哥不回来是常有的事,妳怎会心血来潮的提到他?」看来有点不太寻常。
坐在贵妃椅上的美妇有些懊恼的说道:「我带你们来人界是希望你们也来尝尝爱情的滋味,不要从出生到死亡都过着冷冰冰的生活,可是你们谁把我的话听进耳了?老是装聋做哑当我爱唠叨……」
「妈,妳的面膜有龟裂现象。」少说一句话。
「啊!真的吗?我瞧瞧。」美妇的手一举高,一面镜子在她面前现形。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她并没有数面膜,而是在做全身舒压按摩和美指服务。
「嘻……嘻……妈!妳已经够美了,不用再照镜子。」照多了会出现鱼尾纹。
一张美如天使的脸孔出现在镜中,笑着取走镜子朝坐在沙发一端的美丽女子眨眨眼。
「坏小子雷恩,你昨夜又到哪厮混了,为什么不在床上?」这坏孩子尽让女人伤心。
「不会吧!妈,妳又去查房了。」雷恩故做惊讶的掩嘴道,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少给我装了,你床上有没有人我隔着墙瞧上一眼便明了了,哪需要特地去替你这混小子盖被。」艾佐家没有秘密,什么也瞒不了她。
罗宾娜·艾佐有三百多岁了,可是保养得宜不见老态,对外宣布的人类岁数是四十七岁,但娇媚的肌肤和十六,七岁的少女没两样。
她是魔界少数的异类,既不邪恶也不会害人,一双眼清纯得像不染尘的湖水,干干净净微带俏皮,最喜欢帮助有需要的人。
这点她小儿子是唯一遗传到她外貌的幸运小子,可那表里不一的性子却像极他父亲,骨子里又野又狂,完全无法管束。
手心手背都是肉,五个孩子她都一样的疼,同时也为他们担心不已,就怕他们恶事做多了碰不上丘比特,平白让爱情从手中溜走。
「是,妈妈最伟大了,我用最崇高的敬意向妳致敬。」只要不把矛头指向他。
「调皮鬼,怎么不跟你大哥学学稳重。」轻啐了一声,伟大的母亲正专心的吹干指甲油。
学呀!只是学得四不像。「大哥是我们一家的楷模嘛!我怎好掠美抢他锋头,当小的责任是吃喝拉撒睡。」
「呿!老说混话。」罗宾娜撤去整组美指工具,眼含哀怨的看向正襟危坐的老三和老五。「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找个伴给我高兴高兴?我等得头发都快白了!」
岁月不催人老,倒是为烦恼儿女事而早生华发。
她的要求不多呀!既没有性别限制又不一定要是同类,跟鱼跟羊跟飞禽走兽都成,她又没限定要走上结婚礼堂,为什么她优秀到不行的孩子会乏人问津?
「妈,这些话应该跟大哥说,他是艾佐家的长子,有责任彩衣娱亲……」喝!我闪,没打到。
一枚名为梳子的暗器朝雷恩的门面飞去,他身手敏捷的一偏头,以差一寸的距离掠过发际。
「彩衣娱亲,嗯?」真当她已经老得走不动,齿摇发疏了吗?
「哎呀!口误、口误啦!是略尽孝道,老大当榜样我们起而效尤。」总要有人带头做起,他们才好跟着「沦落」。
说实在的,爱情这玩意真的很无稽,来无影去无踪的无从捉摸,叫他们上哪里找去?难不成要在街上像拉客一样,随便抓一个?
他是没问题啦!这种厚颜无耻的事做多了没什么感觉,但是目空一切的大哥,脾气急躁的二姊,心高气傲的三姊和小妹艾莲娜大概会斥之无聊,将提议的人,也就是他当是魔疯。
「要让那颗顽石开窍可不容易,不如你们先去找猫妖、狗魔凑个数,激发他欠缺的神经。」罗宾娜异想天开的说道。
凑个数?!
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好像他们是路边捡来的流浪者,大家不嫌弃的凑成一家人。
翻翻白眼的雷恩伸出手捉了颗不合时令的水蜜桃,张口一咬吸吮成熟的果蜜,让多汁的水分补充流失的营养素,盘腿以坐。
不同于他的随性,一身紫蜜色的雷恩娜抚着雪雕神秘一笑,露出写意的神色。
「妈,不用替大哥着急,我看到真爱就在他身边。」交织如静电般光芒的水晶球已显示真相。
「真的吗?妳替老大占卜了。」喜孜孜的罗宾娜连忙凑近,笑得阖不拢嘴。
「嗯!喜卦出现在东方,近日内必有爱情临门。」她算出二姊雷丝娜要大难临头了,以前的「旧债」回过头找上她。
「可是以老大的驴脑袋看得见真爱在面前吗?」值得商榷。
一则以忧,一则以喜,肉眼是盲目的,而心眼是封闭的,两眼不开怎能瞧见爱情的容貌。
她笑着在空中划个心型,怦怦跳着。「或者他还在挣扎当中,总会觉悟的。」
用觉悟这个字眼会不会太严重?感觉像走过水深火热才大彻大悟,决心抛弃过去立即成佛。「会有荆棘和喷火龙吗?」
太过乎顺的爱情考验不出真心,最好多来几道狂风暴雨,巨浪滚石,共体患难将心意磨得坚定,日后才不致为了一点小事闹分离。
「妈,妳想太多了。」这不是她的年代,没有落难公主和屠龙英雄。
吶吶的一笑,她还是希望多点波折。「这样太便宜老大了吧!他一向没受什么挫折。」
这就是魔族母亲的特质,一般人类大都将孩子照顾得妥妥当当,不愿他吃苦、不愿他受罪,平乎顺顺的长大不带病痛,余愿便了。
而她刚好相反,看不顺儿女一路成长无阻碍,凡事总是水到渠成,极力的想扮演坏继母角色,凌虐怀胎十月的亲生儿。
日子过得太平静也挺苦恼的,没点风风雨雨助兴就显得索然无味,她那爱妻若狂的老公根本不让她出门惹是生非,枯燥乏味的时候只好抓孩子来玩喽!
「这点妳大可以放心,妳忘了还有爱兴风作浪的登格斯,以及自恋成癖的云萝吗?」这两兄妹就够他忙了。
对于他们,她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是厌恶的耻于为伍,她一向以旁观的身分置身事外,不主动招惹。
「嗟!怎么把他们当成磨练看待,好歹是你舅舅的孩子。」虽然自相残杀有些不忍心,但是这是智慧的累积,不杀上一场哪晓得刀有多利。
给孩子吃鱼不如教他们钓鱼,残酷的生存游戏就是要身体力行,不做过一遍怎么知道上鱼饵,盘中飧的辛苦只有钓鱼的人才明白。
瞧!她多用心良苦,把孩子当钢铁磨,早磨晚磨磨成器,不负她的苦心。
「妈,妳笑得太开心了。」下巴掉了就难看了。
「有吗?我哪是在笑,我是在烦恼。」揉揉失控的脸皮,笑得得意的罗宾娜不住的扬高嘴角。
好个烦恼,她只差没在桌上跳舞。「妈,有些事我们不能插手,妳千万要克制些。」
若是真有事发生,她最好谁也别袒护,让大哥自己去处理,否则父亲和舅父大人又要开战了,在斗了数百年之后还是一样「童心未泯」。
「这是好事为什么要克制?我巴不得敲锣打鼓昭告亲朋好友。」让他们也来凑凑热闹,打发无趣的漫漫岁月。
魔族的寿命实在太长了,若无意外活个五、六百年还算平常,懂得摄血养生的活到千岁也不成问题。
「妈……」
「妈什么妈,见到妳大哥叫他回家一趟,别老搞什么爱情理赔公司,真正的爱情不能索赔。」心甘情愿的付出总会有伤害,人要在失败中求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