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逴气得嘴角抽搐。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他连让女人偷看的本钱都没有?
“哼!”他懒得和她斗嘴,径自拾回刚才扔掉的文件,继续理首其中。
和她缠斗不但耗神费力,而且毫无意义,他没那么多间功夫陪她一起磨牙。
“嘻……”
裴念慈掩嘴偷笑,看他一副快被气炸的样子,她竟会有种怪异的满足感。
唔,糟了!她该不会有虐待狂吧?
“关特助!”
裴念慈跟着关 走出电梯,就看到一个面容俊秀的男人,略显焦灼的朝他们快步走来。
“关特助,瀚海的代表再过三十分钟就到了。您今天比较晚,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害葛安泰差点以为自己得亲自披挂上阵。
“我有点事耽搁了。”说到“耽搁”两个字的时候,他刻意扫了裴念慈一眼。
裴念慈怎会不知道他是在怪罪她?不过她假装没听见,脸上依旧挂着甜美可人的笑容。
“关特助,这位是……”葛安泰好奇地盯着裴念慈,他从未见过她。
“我叫裴念慈,你好!”她大方地朝他伸出友善的手。
“你好!”即使岛安泰先前并不认识她,但很快就被她的笑脸融化了原有的防备。
“安泰,你要好好招呼人家,她可是我义父的亲孙女,和我这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替代品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关逴尖锐地讽刺。
他讨厌裴念慈给葛安泰的笑容!连他也解释不出原因,但只要一看到她对葛安泰露出甜甜的微笑,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你——”
裴念慈发誓,她真的、真的不想跟他吵架,但她发现这根本办不到!
他说话总是那么难听,她又没得罪地,他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和她说句话,非得像只长满刺的刺媚,见到人就扎吗?!
不过裴念慈岂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人家愈是故意惹她生气,她愈不想让对方如愿,因此她马上收起怒容,对葛安泰甜笑道:
“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杯咖啡?我早餐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好饿呢!”
“好的,马上来!”葛安泰心花怒放地点头,正准备去泡咖啡,却被关逴吼了回来。
“慢着!”
“啊?什么事?”葛安泰不解地回头。
“你忘了瀚海的代表马上就要来了吗?马上去把会议的资料先准备好!”关逴语气冷硬地丢下命令。
“可是裴小姐她说——”
“是她的咖啡重要?还是瀚海上千万的订单重要?”
“这……当然是……订单重要。”
“那还不快去!”
“是。”葛安泰歉然朝裴念慈苦笑,然后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唉!”裴念慈大叹一声,刻意提高音量。“现在我没咖啡喝了,这下你应该满意啦?”
关逴瞪着她瞧了半晌,才慢吞吞地从口袋的皮夹里抽出一张绿色的塑胶卡片,递到她面前。
“你拿着这张卡片到巷口的法朗屋去,他们自然会把你消费的金额记在我的账上。”
“法朗屋?”
“唔。他们的焦糖玛琪朵据说还不错,很多女孩子喜欢。”关逴竟像个唠叨的女人,向她陈述法朗屋的好处。
“谢谢!我会去喝喝看。”裴念慈收下那张卡片,放进自己的包包里头。
反正等会儿他进会议室开会,一定要花不少时间,她可不想傻傻地坐在办公室里枯等,平白浪费宝贵的时间。
去喝杯香浓的咖啡,至少可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光。
见她收下卡片,关逴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准备等会儿的开会事宜。
关逴的办公室的门一合上,隔壁办公室的门立即开启,葛安泰像只小土拨鼠,贼兮兮地探出头,左右张望一番之后小声地问:“关特助走了?”
“嗯哼!”裴念慈带着笑意,朝那扇紧闭的门昂昂下巴。“喷火龙刚进去。”
“唉!关特助就足这种拗脾气,一接触到公事就六亲不认。”葛安泰走出办公室,大声摇头叹气。“他是个工作狂,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从她回国的第一天,就发现这个事实了。
“没错!但是——你居然不怕关特助耶!凡是认识他的人,很少有人不怕他,因为他根本不会笑,那副严肃的表情,光看就很吓人。”
葛安泰拉长脸,模仿关逴的一贯招牌表情——面无表情。
“哈哈!”裴念慈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他不笑的样子,看起来的确不太和善。”
“不和善这种说法大客气了,他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足以吓退一大票杀人放火的流氓——”
“葛安泰,你在那里嘀咕什么?快给我进来!”
惊人的吼声从关 的办公室里传出,葛安泰浑身一震,仿佛听到狮吼的老鼠,浑身一抖,立即畏惧地缩起肩膀。
“完了!被他发现我在这里和你说话……我老婆八成要守寡了。”
葛安泰哭丧着脸走向关 的办公室,懊悔自己不该多嘴。
“愿上帝保佑你!”裴念慈送他一句无关痛痒的祝福,然后翩然转身,到关逴推荐的法朗屋去喝咖啡。
既然是他喜欢的咖啡,她想——
味道想必应该不差吧?
算算时间,裴滐一家人回到台湾将近两个礼拜了,由于工作繁忙的缘故,关逴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与他们共进晚餐,稍微尽尽地主之谊。
今晚厨子准备了道地的法国春鸡、奶油蔬菜浓汤、香草烤腓鱼和几道玛莉皇后相当喜爱的甜点,不但美味可口,用餐的气氛也很融洽。
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裴滐突然放下刀叉对关逴说:
“小弟,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我们打算过两天就回纽约去。”
“什么?”裴念慈没预料会听到这件事,银叉“匡唧”掉落在盘子上。
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她居然不知道!
不只是她,关逴也感到相当说异,惟一不感到意外的,只有裴念慈的母亲和弟弟,他们早就知晓裴滐的决定。
关逴顿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大哥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爸爸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而纽约那边的事业不能这样长期丢着不管,所以我想先回纽约一趟,等过陈子事情比较不忙的时候,再回来看看爸爸。”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们了。”
关逴拿起刀叉,机械化的将剩余的餐点吃完,心情没来由的沉重起来。
如果裴滐一家打算回纽约去,那么裴念慈势必也会跟着走吧?
太好了!那个麻烦精走了最好,这下再也没人会来烦他,他乐得轻松自在!
他试着这么告诉自己,然而心情却始终像暴风雨前的云团,黑鸦鸦、沉甸甸。
这种难受的情绪是什么?不舍吗?
他舍不得什么?难道他舍不得那磨人的小妖女……
“我不知道那能吃……”
关逴隐约听到夏净莲的声音,自恍惚中拉回思绪,抬起头看她。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现在吃的味道好吗?”夏净莲指指关逴的盘子,羞怯地朝他一笑。
关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往自己的盘子一看,才发现他竟然把盘子上装饰用的石斛兰吃掉了。
他抓起草绿色的餐巾抹抹嘴,佯装镇定地回答:“我偶尔会品尝鲜花的味道,口感还算不错。”
他推开椅子,顾不得礼仪,低语道:“抱歉,我先行离席,大家继续慢用。”
他刻意忽略另一道追逐他的目光,匆忙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