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将视线转向关逴,已有几分微醺的他将大半个身子全贴在那女人身上,不过一双宝蓝色的眸子倒还很清澈,他近似挑衅的望着她,像在等待她的怒气或嫉妒!
“你十万火急的把我找回来,究竟有什么事?”关逴与她对现许久,才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异常低沉沙哑。
是生病了吗?裴念慈皱眉猜想。
“我打扰了你寻欢作乐的好事吗?”裴念慈扫了那女人一眼,冷冷地问。
“哎哟!什么寻欢作乐?说得真难听!咱们夜上海酒家,可不是那些低三下四的场所。”女人摆动涂着鲜红蓿丹的纤指,夸张地叫嚷。
哼!果然是从风月场所带回来的女人。
裴念慈压根懒得理那女人,只问关逴。“你为什么要带这女人回来?”
“一个男人花钱带女人出场,你说是为了什么?”关逴发出讽刺的笑声,像在取笑她的无知。
“我不相信!你不可能看上这种女人。”裴念慈不相信关逴不但自尊心受伤,连品味都下降了。“喂!你这女人说什么?”
酒家女职业不高,脾气倒不小,她手叉着腰,宛如泼妇般扯开嗓子叫骂:“你这扫兴的女人,难道看不出关总裁根本不想理你吗?为什么还不滚出去,非要在这里碍眼不可?”
裴念慈不理会那只像母鸡般咯咯叫的女人,目光一径锁着关逴。
“关逴,告诉我,你真的看上这种女人吗?”
关逴注视她略显消瘦且苍白的面孔,硬生生抹去心疼的感觉。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亲口答应裴敬书监视他,她背叛了他的爱!
他勾起嘴角,残酷地说:“没错!我是看上她了。”
“为什么?”裴念慈像被打了一拳,向来被人捧为稀世珍宝的她,在他眼中居然不如一个酒家女?
“因为她不像某些出身高尚的千金大小姐,嘴里说着好听的谎言,心里却想着如何算计对方,这种女人,我关某高攀不起!还是玲娜这种女人适合我,至少我确确实实的知道,她跟我在一起是为了钱!”
“哎哟!关总裁,怎么这么说嘛,人家也是真的喜欢您呀!”像他这么年轻、英俊又富有的男人,谁不爱呢?
玲娜笑得花枝乱颤,丰满的身子拼命往他搓揉。
关逴冷冷地勾起嘴角,从皮夹取出一大叠钞票扔在桌上,然后宛如帝王般往沙发一坐,朝玲娜和裴念慈昂昂下巴。
“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只要谁服侍得令我满意,这些钱就统统送给谁。”
关逴此言一出,玲娜立刻以极快的速度脱掉身上的衣物,光溜溜地趴跪在关逴面前,迫不及待的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想过来分一杯羹吗?”关逴看也不看正与他的皮带奋战的玲娜一眼,视线只牢牢地锁住面色雪白、像石头般动也不动的裴念慈。
裴念慈没有回答,更没有走过去,她用一种满含着心碎与绝望的悲痛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关 ,像要牢牢记住他今天这种残酷的模样。
关逴没有发现她眼底的心思,他仍继续用残酷的言语当武器,满足地享受伤害她的快感。
“喔喔——找差点忘了!你是裴家的大小姐嘛!裴家的大小姐打从一出生就合着金汤匙,要什么、有什么,自然看不上这些小钱,是我太不自量力了,以为这点小钱就能收买裴大小姐,真是抱歉,玷污了裴大小姐您的光环!”他假意道歉,但话中句句最讥讽。
“你成功了。”裴念慈终于开口了。
她缓缓启唇,一字一字地说。
“什么?”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脑的,关逴一时没听懂。
“你成功的抹煞了我的自尊,把我变得和那女人一样低俗!”
“你这死八婆在说什么?!”
原本跪在关逴腿间的玲娜站起来,大有冲过来打裴念慈一巴掌的气势。
“别冲动。”关逴抓住玲娜的手腕,表面上看起来像在安抚她,但只有玲娜知道,他捏得她的手有多痛。
“哼!”玲娜悻悻然跪下,重新把心思放在关逴身上。
裴念慈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情绪,逼回眼眶里的泪,昂起下巴说:“关逴,如果你因为我是裴家人而恨我,我可以接受,但——请你诚恳面对自己的心,既然接手裴氏企业,就该好好的经营,把握自己手中所拥有的,最后才不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这是我的忠告,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裴念慈挺直背脊掉头走向大门,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让别人窥见她内心的创痛。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关逴在她身后问,语调因恐惧而颤抖。
为什么她的话听起来像在道别?
她终于死心绝望,决定要离开他了吗?
不——
“裴念慈?”
她走向门口,没有回答。
“裴念慈!”
这次回答他的,是她的关门声。
“可恶!让开——”他猛力抓开玲娜钻入他裤裆里的渴切小手,一把扯起她的手腕拖到门外,然后用力将大门甩上。
“滚出去!”
“关总裁……人家没有穿衣服啦!”
玲娜瑟缩着身体站在门外,隔着门朝里头大喊,同时还得密切注意周围情况,免得有人经过看到她光溜溜的身子。
“拿去!”关逴没心思去捡她散落一地的衣物,直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扔出门外,顺道附赠一大把钞票。
“这些统统给你!”
“啊谢谢关总裁!谢谢关总裁……”
漫天飞舞的纸钞,让玲娜忘了自己没有穿衣服,忙不迭跪在地上,一张张捡起不断落下的钞票。
呵呵,发了!
真的发了!
第九章
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后,关逴不敢去问裴念慈的行踪,也不再出门寻欢,他索性把自己锁在公寓里,不是蒙头大睡,就是对着墙壁发呆。
他不知道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几天,直到某一天,尖锐的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这种毫无目标的颓废生活。
“谁?”关逴过了五分钟,才懒洋洋的起身去开门。
当他拉开门,看见外头站着的裴敬书时,整个人霎时愣住,足足过了好久才回过神。
关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这里找他!
“你倒好,躲在这里逍遥!”老人杵着拐杖,动作缓慢地走进屋内。
“裴老爷——”看护想跟进去,却被他制止。
“你在外头等着就好!”
“是。”看护刚踏进门槛一步的脚,又赶紧缩回去。
关逴看着老人如同走进自己的房子般,一进客厅就径自找个位置坐下。
“你打算站在那里跟我说话吗?”裴敬书重咳一声,威严十足地开口。
即使他们已经终止收养人与被收养人的关系,但一时之间,他仍改不了以往严厉的说话语气。关逴恢复镇定,顺手关上大门,走到他面前。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嘛!”
两个月前最后一次见面时,裴敬书还只能靠轮椅代步,如今他不但可以靠着拐杖行走,而且走得还蛮平稳的。
“哼!为了替我的宝贝孙女讨回公道,就算用爬的我也会爬来。”裴敬书的拐杖往地上一敲,凌厉的老眼朝他一瞪,沉声问:“关逴!我问你,你到底对念慈做了什么?”
“我对念慈做了什么?”关逴挑眉重复他的质问,笑得险些无力。“老头子,我承认我和你的宝贝孙女上过几次床,但那已经最很久以前的事,这两个月来,我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没碰过。不信你可以看——”关逴故意指着地上玲娜之前留下来的衣物说:“我自有其他的纡解管道,没必要再去招意你那镶金包银的孙女,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问这种问题?难道是她怀孕了,在过滤孩子的父亲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