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有六年了吧!」她一针见血的指出。
野田真木露出些微尴尬的笑。
「他讨厌我吗?」她曲起双肘放在桌面上,手掌撑着自己的下巴,望着他。
「怎么会?!」他连忙说道,「豆豆小姐那么可爱,就如同一个美丽的日本娃娃似的,妳可是杨先生心头的一块肉啊!」
闻言,方豆豆不认同的轻晃了下脑袋
日本娃娃?
初见她的人,绝对会认同这句话,因为她总是穿着高雅的和服,行为举止像个大家闺秀,是个会令人一眼惊艳的女人,但这又如何?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是否喜欢这样的打扮,她一切都照着杨颐关的期望在走,因为她想要成为一个足以匹配他的女人。
以前的自己内向不多语,喜欢吃精致的甜食,不知道什么是控制体重,在她十六岁以前,美丽的外表对她而言根本不具任何意义,所以从小到大,她就像颗小圆球,从出生她就是个重达近四千公克的小胖妹,所以她有一个很可爱的名字--豆豆。
一直到十八岁,她的体重还持续维持在七十公斤左右,对她一个身高不过一百五十五公分的女孩子而言,她就真的圆圆的像个豆豆。
但是她长大了,她想要变得足以匹配杨颐关,所以她运动、节食、学习各种事物,将满二十二岁的她,脱胎换骨的成为一个走到哪里都会令人惊艳的女人,但她的改变,似乎也没能令杨颐关愿意看她一眼。
她做尽了一切,在这些年过去,她实在怀疑自己做错了!
在十五岁的时候,她可以接受野田真木的说法,相信杨颐关总是太忙,忙得在世界各地工作,没有时间回来。
她满十七岁的时候,她勉强还听得进他的理论,相信男人这个年纪就正是要冲刺事业的时候,一个好妻子要乖乖的留在家里等待,丈夫工作结束之后,就会回来。
现在,她二十二岁了,她还得一直像个白痴一样认同吗?
方豆豆站起身,走出了和室的大门,外头有个美丽的日式庭院,看着外头美丽的花园,她的记忆回到过去,从她很小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一直到现在,这里有很多的回忆……
美丽的母亲、慈爱的父亲……妈妈在她七岁的时候过世,爸爸也在她十三岁那年撒手人寰,之后,取代父母照顾她的人,就是杨颐关,他爸爸的得意助手。
杨颐关--这个在他爸爸死前,承诺会照顾他一辈子的英俊男人,她早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只随着他在移动,只要在他的身旁、在他的怀抱之中,她就会觉得这世上的难关终会过去,因为有他的陪伴,所以她渡过了失去双亲的悲恸时光。
十六岁那年,杨颐关完成了对她父亲的承诺,娶她为妻。
在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她的人生因为下嫁给这个优秀英俊的男人而美满。
只是……她垂下自己的目光,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事情最后并非如她所预期。
嫁给他,是因为她很爱他,她肯定自己爱他,不然就算是有父亲的遗愿,她也不会接受这门婚事。
但他呢?一直以来,她以为他对她至少有些好感,但这些年过去,看着他对她的态度,令她不确定了起来。
杨颐关在跟她结婚之后隔天,便以工作为由离开了日本、离开了她,而今她二十二岁,已经有六年没有见到他。
这些年杨颐关就如同人间蒸发似的,他派人给她很好的照顾和物质享受,但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根本连抽空看她一眼,甚至拨通电话给她的时间都没有,野田真木还比较常与他有接触,这情况还真是可笑。
之前,他说只要她弹得一手好琴,他就回来看她。
为了他一句话,她努力的学琴,但他没有回来。
他又说,只要她学会煮一手好的中国料理,他便回来,所以她又去学做菜,但他还是没回来。
他又说,要她好好的去学习日本茶道和花道,于是她又乖乖去学,但他还是没有回来。
一次又一次的怀抱希望却是失望收场,她还要相信他吗?
女人会因为爱情变成笨蛋,但不代表她会因此而一直笨下去,爱情的本质不该是如此。
「野田先生,这次我学会了西班牙舞,他就回来了吗?」她高傲得如同一个公主般的转过身问。
「当然!」他这次的回答也是斩钉截铁,就如同这几年来的回答一模一样。
这当然也是他的工作之一,就算他一点都不认为杨颐关会回来,他也得这么说。
反正杨颐关只要丢出一个题目,例如要豆豆学料理,他就去请教料理的老师;要豆豆学礼仪,他就去请教礼仪的老师;要豆豆学茶道,他就去请教茶道的老师……反正这是他的工作。
「大哥现在在哪里呢?」她轻声的问道。
「好像是台湾吧!」野田真木老实的回答。
台湾?!
「一个属于记忆的地方,妳是在台湾出生,但不到三岁就移民到日本,至此就没有再回台湾过,不过,因为自己毕竟是来自这个地方,所以在她爸爸的坚持下,她还是学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算了,既然大哥都这么说的话--」她垂下了眼睑,「你去找老师吧!我学就是了。」
听到她的话,野田真木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他是越来越没有把握能说服得了她,毕竟她不再是十六岁的天真小女孩,他看得出来,随着年纪渐长,杨颐关对她敷衍的态度,她本人也并非全然无所觉。
他还真怕有一天得面对她的反弹,而一旦到了那一天,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豆豆年纪越大,越有自己的想法,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决定不再听话了,他几乎可以想见杨颐关会多么不高兴,至于他本人最后也可能落得卷铺盖走路的下场。
「我立刻去连络!」他兴匆匆的表示。
看着他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方豆豆差点笑了出来,但她依然维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
她缓缓的走回位子坐下,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细细的思索着。
十六岁时,她可以轻易的接受安抚,但现在她二十二岁了,不知道,她还会被漠视多久。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古董圆镜,里头呈现的是一张细致的东方脸孔,她遗传了母亲的美丽。因为杨颐关的要求,所以她留了一头乌黑的长直发,略施脂粉的脸上有着令人惊艳的美丽,她的一切行为举止都合乎礼仪,而这一切当然也是因为杨颐关。
她没有一个二十二岁女孩应该有的朝气,因为她要自己能配得上那个沉稳的优秀男人,但结果呢?
她实在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书房的门开了又关,野田真木离开后,方豆豆脸上的笑容消失。
他们真的以为她很笨吗?
看着紧闭的门扉摇了摇头,她敢肯定,就算她学西班牙舞学到可以出国比赛拿冠军,杨颐关也不会回来。
台湾是吗?
她的嘴角再次扬起一个弧度,脸上有着可爱的小酒窝,她决定要去会会自己的「丈夫」。
发现错误立刻改正,并不算太难的事!
他不回来看她没有关系,那就她去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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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清凉的小可爱,再加上一件低腰短裤,原本的一头黑色长发,在她一下飞机到达台湾之后,便染了一头的金红色,还带上了一副蓝色的角膜变色片,使黑得发亮的双眸一下变成了蓝色。